4.29.2017

[魂歸]第六章:重出江湖

棋盤上,落子無聲,黑白縱橫交錯出一場昏天蓋地的廝殺。藺長空閉目許久,終於將指尖掂著的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盤之上。

“甚險啊,藺老弟。”

“是很險啊。”琅琊閣老閣主長歎一口氣,棋局亂,就如他的心一樣亂。

畢竟已經是年近古稀的老人家了,這種程度的驚嚇早已經消受不起了,無論是棋盤上還是現實中。

雖然亂,但也未必就不可解。姜呂落下一子,盤面原是兇險的局面登時逆轉成勝局。

可解?老閣主挑起了眉。

“別忘了長蘇可是我的入室弟子。”姜呂掃了一眼棋盤,緩緩把最後一步完成。

“天底下沒有你琅琊閣解不了的毒,天下間也沒有我洛邑姜氏解不了的劫。”



藺晨自成年以來,這次還是第一次被人從山下抬上琅琊山。但琅琊閣上的人心理素質非常人所能及,十多年前自家少閣主從梅嶺抬了一個白毛團子回來尚且不能驚動他們一分一毫,這次不過是少閣主被抬回了琅琊閣,他們自也會處變不驚。

晏大夫接到信鴿就風風火火地從金陵上了山,一來就先灌了藺晨一碗苦藥讓他安安靜靜地睡了一整個下午。年邁的大夫給藺晨施針過後,也沒有一刻閑下來。他把照料藺晨的功夫巨細無遺地交待清楚之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向了琅琊閣的藥庫,給藺晨配藥去了。

梅長蘇送走了晏大夫,也支開了飛流,然後就一直守在了藺晨的床邊。他擅長權謀之事,能夠面臨多方佈局運籌帷幄,卻在藥理之事不懂半點毫毛。當了多年的藥罐子,他大概只能分出藥苦味細微的分別。

晏大夫告訴他藺晨拔毒的過程勢必要耗費不少精力,他也就默默記在心間,緊緊握著藺晨的手,用姜老教給他的道術護住藺晨的心脈。

幾天之後連老閣主和姜老先生也上了山,那天下午他們關在了藺晨的房間直到午夜,當梅長蘇看見兩老大汗淋漓地從房間內踱步而出的時候,他馬上明白藺晨這次算是有驚無險了。

儘管如此,藺晨的身體還是無法立刻就恢復到當初的樣子,這病弱的身體勢必還要拖個一年半載。忽然間,梅長蘇總算體會到了當年藺晨為他的病軀操碎了心的感覺。

當天深夜,梅長蘇徹夜無眠。

藺晨的眼睫動了動,緩緩地睜開眼簾。因深度睡眠而有點乾裂的嘴唇動了幾分,最後卻只能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醒來了嗎?”梅長蘇自然是察覺到了他的狀態,看見躺在床上的人能夠睜開眼睛,他的心頭大石也放下了。

也許是體力仍然沒有恢復,藺晨沒有回話,僅僅輕微地點了點頭。梅長蘇知他性情,知他一旦醒來了就難以再入睡,也就不勉強他。他扶起了藺晨坐在床榻上,給對方遞上了一杯水。

“愁眉苦臉幹嘛呀,人還沒死呢。”喉嚨潤過之後藺晨終於重獲了說話的技能,劈頭一句。

“會打嘴炮啦?”梅長蘇白了眼前的病患一眼:“看來精神還蠻不錯的啊。”

“真是的,也不會遷就一下病人。”

如果不是手中沒有折扇,藺晨真想狠狠從梅長蘇的頭上敲下去。只是現在他手上空空的,他是覺得真可惜了。

明白對方心裏在打什麼鬼主意的梅長蘇,冷不防出手往藺晨額頭一彈,蜻蜓點水般,也不用力。

“喂……”藺晨撥開了他的手,別過了臉。

“生氣了?”梅長蘇歪過頭,硬是對上他的目光。

“沒有。”藺晨倒先沉不住氣,先露出了笑容:“長蘇,在我康復之前,琅琊閣就先交給你啦。”

梅長蘇沉穩一笑:放心。



梅長蘇本來就精於策劃謀略,對於管理幫派組織經驗老到,加上他本來就是琅琊閣的老相交,深得老少兩位閣主的信任,在藺晨修養期間,他把閣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倒也沒有讓藺晨花費半點心力。

多年以前的立場調換了,如今監督藺晨吃藥睡覺的人反而是他梅長蘇,他對此樂此不疲,仿佛一夜之間就成了啰啰嗦嗦的老大娘。

但畢竟藺晨比當年的他有自知之明得多,準時吃藥準時休息,也不讓他梅長蘇抓到半點碎碎念的空隙。連端著空藥碗的晏大夫也忍不住插了話:“這比當年的某人要聽話的多了。”

梅長蘇當下有自己成了箭靶的錯覺。

一邊等藺晨恢復,一邊在琅琊閣上忙碌,梅長蘇曾經以為他可以就此度過餘生,這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如果不是甄平和黎剛那天晚上血淋淋地出現在他和藺晨的面前的話,他真的會以為這就是他接下來的一生。

“發生什麼事了?”他一邊指揮侍從前去藥庫把金創藥拿過來,一邊釋出治療術替兩人暫時處理還在流血的傷口,一邊問道。

甄平和黎剛支支吾吾了半餉,梅長蘇從他們閃爍的目光大概也猜到是江左盟出了大事。“江左盟怎麼了?”他的臉上收斂了表情,就算卸下宗主之位三年多了,他認真起來依然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在這樣的梅長蘇面前,甄平和黎刚也知道自己根本就瞞不住什麼。他們兩人翻身從榻上下來,跪在了梅長蘇的面前。

我甄平。

我黎剛。

請求宗主您重掌江左盟宗主之位!”

短句擲地有聲,梅長蘇和藺晨面面相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你們先起來,慢慢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梅長蘇把他們兩個扶起來,將他們重新安置在床榻上。屋子裏安靜了好幾分鐘,甄平和黎剛才慢慢開口,將來龍去脈告訴梅長蘇。

自三年前梅長蘇病逝之後,江左盟失去盟主三年來並沒有立下新的盟主,儘管幫派中的事務依舊在梅宗主的體制下打理得有分有寸,但是暫代盟中上下卻沒有辦法再選出一個宗主。

但群龍無首的狀態卻不能讓江湖知道,於是江左盟決定只是訛稱梅宗主閉關養病,直到盟中能夠推選出一個勝任宗主之位的人選為止。

只是,但是失了梅長蘇江左盟如同失了頭腦,原本龐大的力量竟然開始衰弱。加上不知為何宗主病逝的消息走漏,各門派紛紛趁江左盟之危,欲打倒這曾經的天下第一幫,從中獲利。甄平黎剛今夜所扛下的攻擊,已經算是三年來頗為輕微的一波突襲了。

“如果不是得知宗主您復活的消息,我們……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

梅長蘇陷入了深思,重返江湖畢竟不是他回來的本意,江湖的事情他本也沒有打算再度涉獵太深。只是……他若有所思地瞄向了藺晨的方向,這次的事件,說不定是個好機會,能夠調查一下那一件事。

他還沒開口,藺晨倒是先開了口。

我不同意。

“藺少閣主!”“藺晨……”梅長蘇幾乎是和他們一起開口。

“長蘇本來就把盟中事務交待清楚了,你們處理失當,是你們的責任。怎麼?現在搞不定就想長蘇再幫你們收拾爛攤子?”他盯向了黎剛和甄平,質問道。隨後,他又轉向了梅長蘇:“你好不容易從這個漩渦抽身,我實在不忍心讓你再跳進這個江湖這個大漩渦之中。當年只是迫不得已,現在我說什麼都不會允許的。”

梅長蘇倒是沒有想過藺晨如此在乎他,他向藺晨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卻同時轉過了身:“我倒覺得,如果是為了你,那回去這個漩渦也沒有不可的。”

長蘇,你……”

藺晨,聽我說。這或許是我唯一的辦法,能夠查清楚下毒的人是誰,找出線索的機會。讓我去。”他緊抓住藺晨的手臂,似乎這樣能讓對方感受到他的決意。

“以前有火寒之毒在身,朝不保夕命在旦夕,你才一直擔心我,如今我已重生,時間多的是,你還怕什麼?而且現在這狀況,你還不如擔心下你自己吧!”梅長蘇笑了笑,倒把藺晨堵住了沒話說,只得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的罵了句:“隨便你。”

這句話,等同了藺晨的首肯。梅長蘇於是轉過身,面向本來已經面如死灰的黎剛和甄平,下令道。

除夕當夜,讓我跟盟中的各位打個照面吧。你們去準備下。”


+TBC+

4.28.2017

【30天寫作挑戰】Day18:Switch

命題:DAY19幼化、動物化、靈魂互換三選一賣萌!

+靈魂互換+
+Noel←→Marie Marie+

會發生這種狀況,如果不是神在惡作劇的話,那肯定就是死墨鏡的陰謀了。Noel在醒來之後,十分篤信這樣的看法。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並不在最熟悉的床鋪上這一點已經無法讓Noel產生多大的驚訝感了,畢竟自從某個一身黑的墨鏡男闖進了自己的生活之後,醒來發覺自己到了異世界已經成為了家常便飯,這種程度的瞬移,不值一提。

但是當他看見梳粧檯的影子反映出來的那張臉之後,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壓住了自己尖叫的衝動。

滲雜了暗紫和深藍色挑染的長髮因為剛睡醒而有點淩亂,應該是平整的劉海也因為睡姿不良而顯得有點亂翹,沒有化妝的素顏看起來有點精神不佳,眯起的眼底還有一點輕微的黑眼圈,但就算是笨蛋他也看得出這是一張女孩的臉。

說真的,這張臉他不認識就算了,偏偏這個人他是認識的

Noel覺得身體瞬間僵硬了,他不敢亂動,特別是雙手。

他緩慢地扭過脖子尋找手機,然後在床頭邊的櫃子瞄到了一個掛滿了吉他撥片裝飾的智慧型手機,動作硬的像一個不靈活的機器人。

他很慶倖Marie Marie的手機是用指紋解鎖的,不然Noel也不知道他現在該怎麼辦了。他來不及為了自己的臉出現在Marie Marie的手機桌面而驚訝,便急急忙忙打通了市藏的電話。

“你好,這裡是市藏。”電話那頭傳來經紀人的聲音,Noel剛張開嘴才赫然想起,他並不知道Marie Marie平常是怎麼跟別人說話的。

“額……咳咳……”

他瞬間意識到了尷尬,但他顧不了這麼多,只能用一個既彆扭又生疏的語氣對著電話開了口。

“市藏……先生,立刻……請立刻過來我家一趟。把我……不!把Noel也帶過來!”

……電話那一頭傳來了無比疑惑的單字。Noel又想起了一個重點——無論是他跟市藏,其實都不知道Marie Marie住在哪裡。

幾個小時後,Marie Marie的客廳上,披著Noel皮的Marie Marie、披著Marie Marie皮的Noel,以及一臉搞不清楚狀況的市藏,都一臉凝重地圍住茶几坐了下來。

“額……所以說現在的Marie MaireNoel,現在的NoelMarie Marie?”市藏扶正了一下滑下鼻樑的眼鏡,這種情況在他的經紀人生涯中還沒有遇到過。

“不如聯絡一下製作人?諾殿不是說他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嗎?或許他有什麼頭緒也說不定啊。”灰髮青年思考了幾秒,提出這樣的建議。在他們沉默的這段時間,Marie Marie已經完成了給上司發短訊請假,順便把Noel手上的指甲油補了幾層順便畫了一個十字星圖案在小拇指上的一連串動作了。

“不可以!我這種模樣怎麼可以被墨鏡看見!丟臉死啦!”女孩激動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絲毫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在一個淑女的身體裏面,Noel差點就用Marie Marie的聲音爆出了一句髒話。

看見自己的臉一臉凝重地思考的模樣,Noel忽然覺得有點不安。灰髮青年點了點頭,似乎是認同了他的觀點。

“的確。”灰髮青年(Marie)慎重地點了點頭:“我現在這種模樣去見Revo製作人的話太失禮啦!”

Noel本想說Marie Marie還是很理智的,但對方下一句話讓他當場呆若木雞。

“去見製作人當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諾殿沒關係,我來幫你換衣服跟化妝吧!”

看見自己的臉冲他調皮地眨了眨眼睛,Noel差點想帶著Marie Marie的身體從10樓的窗戶跳下去。

+++

“請把自己想像成一個洋娃娃就好了。”

雖然這麼說,但他仍舊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Noel的內心是這麼呐喊的。

因為所以,只是換個衣服的過程就特別讓人難堪,特別在Noel的眼睛還被Marie Marie蒙住的情況下。因為沒有了視覺,其他的感官就顯得特別敏感。他數度忍住了尖叫的衝動,乖乖地聽從Marie Marie的指示把洛麗塔套到現在的身體上。

原來女孩子穿個衣服都這麼麻煩啊。Noel開始慶倖自己是作為男生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不然以他毛毛躁躁的性格大概會吃很多苦吧?

化妝的時間顯得特別冗長,雖然Noel過去也因為工作的關係會讓人幫忙化過妝,但充其量也不過是深化輪廓的淡妝,女生的濃妝完全不在他認知範圍內。

Marie Marie,妳平常出門前都要弄那麼久嗎?”他歪了歪頭。

“平常會快點啦,但今天要去見製作人不是嗎?不打扮漂亮點可不行哦。”Noel看著自己伸出了手,仔細地給他畫上堪稱完美的唇彩。

這種感覺有夠詭異的,特別是用他人的角度審視自己的動作的時候,詭異的感覺更加濃厚。大概就像在玩一個第三人稱的RPG,但是主角是自己那種扭曲感。

好了,諾殿先站起來看看?

他在Marie Marie的指示下提著裙子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踩著小碎步,活像一個學走路的小嬰兒,慢慢走出了房間。

Revo P人已經在客廳裏面了,正在跟市藏聊著Noel今天預定的行程。

當帶著墨鏡的臉和他的目光對上的時候,Noel詫異地發現他的製作人竟然一點都不覺得驚訝。被墨鏡遮住的臉沒能遮住製作人的忍唆不禁,他明顯地看見了Revo嘴角的笑意。

等等,Noel。冷靜點。”製作人在他爆發之前擺了擺手:“你現在可是淑女呢,別衝動。”

……”他咬了咬牙,如果他不是身在Marie Marie的身體裏面的話,他早就想打爆這幅墨鏡試試了。“所以,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製作人收起了笑臉,換上了認真的表情。他托著腮似乎是在思考,幾分鐘後,來自異世界的製作人再度開了腔。

大概是吃錯東西了。”

……

Noel你昨天問都沒問就喝光的那瓶看似是葡萄汁的飲料,那是藥劑,做萬聖節糖果用的。”Revo搔了搔臉:“用Lion的……原料不重要,不過喝了之後身體會隨機產生些變化就是了……”

“……”

“時效大概三天吧?之後就會自然恢復了,所以不用擔心。

“三天?!”

如果不是市藏和Marie Marie及時拉住了他的話,Noel想,他早就從10樓的窗戶跳下去了。

+END?+



4.26.2017

【30天寫作挑戰】Day18:冬末

命題:一個從小被欺壓長大,在很久之後終於有人能夠接受他,那個人卻領了便當......這樣的故事。

+冬鷹,兄弟向(非CP)
+八平輪迴雙子構成,冬為放棄出生的哥哥


這段回憶說不上特別快樂。

怪咖!

可樂罐撞到灰白色的後腦勺,發出響亮的悲鳴之後在地上咕咚咕咚轉了幾圈,落在了佈滿泥濘的球鞋旁邊。那雙灰藍色眼眸此時仿佛有烈火在燃燒,視線灼熱得嚇人。

然而那頂著一頭亂糟糟頭髮的孩子卻沒有選擇用拳頭還以顏色,僅僅不服氣地將腳邊的可樂罐踢飛老遠,如洩憤般詛咒罐子在馬路中間壓成鋁箔片。

如果是平常的他,大概早就不顧一切衝上前拼一個魚死網破,但不是今天。孩子深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看向懷中抱得死緊的包裹。

那是一枝牧童笛,從鄰居那邊討來的二手貨,殘舊的笛子表面帶了一下刮痕,倒也不妨礙吹奏出來的音色。

總而言之,有了這個笛子,他明天的音樂課就有著落了。Noel這麼想著,現在的他只想快點回到家,偷偷練習一下老師在課堂上發下來的樂譜。

或許只是一小段簡單到不得了的調子,但已經足夠了。對於尚且年幼的他來說,並不會分辨曲子的好壞,只是音樂能夠讓他忘記平日以來的種種,讓他能夠在這個天殺的局面找到一些安慰,那就足夠了。

只是那群嘻嘻哈哈的笑聲似乎並不想這麼輕易就放過他,Noel晃了一會兒神,抬起頭赫然發現前面的路已經被這一群小霸王給攔住了。

帶頭的男孩比Noel高一個頭,是屬於家裡有點閒錢那種小痞子。Noel不知道他是幾年級的,反正年紀肯定是比自己大。對方揮著嶄新的棒球棍一副悠哉遊哉的模樣,Noel明白那球棍要是敲到自己身上那可不是腫個幾天就可以了事的程度。

只有今天他不想惹上任何麻煩,他看了一眼笛子,若有所思。

於是他稍微底下了頭,好讓視線避免和對方接觸,輕輕說了一聲“請借過”便急急忙忙踏著小碎步繞走了。奶奶說這是對上流氓這是最保險的做法,至少能保障沒有還手之力的自己不會受傷,他深深認同這一點。

不過今天這個定律卻神奇地出了差錯,他才沒走幾步便覺得衣領被一道力氣猛然抓住往後拉。身形本就瘦小的他站不穩,仿佛布娃娃被惡劣的主人拎起,拋在了柏油路面上。尾椎撞上地面的刺痛讓Noel額頭冒出了冷汗,他還沒來得及抬起頭看清楚那小流氓的惡劣的笑臉,金屬球棒揮過空氣的聲音邊闖進了他的耳朵。

儼然已經來不及擋住臉,他在刺耳的笑聲中彎起了腰護住了包裹裏的笛子。

——啪。

清脆俐落的拍打聲響起,他卻沒有感受到應有的疼痛感。耳朵只捕捉到頑皮孩子們鳥獸散的腳步聲,Noel猶豫了幾秒才睜開了眼睛。

刺眼的日光闖入了視覺當中,他看見了一頭柔軟的銀髮。

和他一樣,是異於常人的銀色頭髮,還有異於常人的瞳孔顏色。微卷的髮絲垂在臉的兩側看起來就像是羊毛一樣軟乎乎,這個忽然出現的男子正在打量著癱坐在地上的Noel

你沒事吧?

似乎是不善言辭,或者是本身就不多話,男子的語氣乍聽之下並沒有起伏。但或許是外貌相似的這一點讓Noel尋覓到某種歸屬感,他幾乎不用思考就認定了這一個男人並沒有惡意。

於是他輕巧地從泥地上跳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笑著說:“沒事。”

大概是看見他並沒有損傷,男人稍微露出了放心的表情。他看了一眼孩子們逃跑的方向,又把目光轉到了Noel的身上。

你經常被他們欺負嗎?

才沒有!Noel嘟了嘟嘴,不服氣地瞪回去:只是今天不想打!平日我會贏的!

男人的眼睛眨了眨,他蹲下來,讓視線和Noel平視,伸出了手。

這是Noel出生以來第一次被別人如此溫柔地摸了頭,從男人手心傳來的溫度涼涼的,活像冬天初雪落在髮絲間的感覺,但是卻沒有刺骨的寒冷感。

男人說:“一直以來辛苦你了,Noel。”

那一個瞬間,Noel的淚水像是缺了堤一般,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止不住了。

+++

你喜歡音樂嗎?Noel依稀記得那個男人有問過這樣的問題。於是年幼的他還沒來得及擦眼淚就忍不住猛點頭,他似乎聽見了一聲輕快的微笑,然後他就情不自禁地跟上了這個陌生男人的腳步。

長靴的跟踩在地面帶著節奏,男人說了什麼他不太記得了,他只記得對方說要教他彈鋼琴。

回過神來他們就站在了一個看似十分典雅的地方,奶白色帶著暗花花紋的牆紙和柔軟的地毯讓Noel想起了老舊繪本上畫出來的城堡。

Noel打賭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三角琴,黑色的琴身烏黑發亮,相間的琴鍵恍如白玉和黑曜石般閃耀著光芒。他猶豫地看向了男人,又看向了自己的手。

仍然佔滿了灰塵的手,真的可以觸碰那一座鋼琴嗎?他覺得自己配不起。

只是男人說沒關係,拉著他的手按上了白色的琴鍵,清脆利落的琴音在房間裏蕩起了回音。Noel瞄了一眼琴譜,他不認得五線譜,不過他認得日文和漢字組成的標題。

“我想教會你這首歌。”男人這麼說道。手把手地教Noel怎麼認琴鍵。

斷斷續續地音符逐漸連成了一小句旋律,Noel眨了眨灰藍色的眼睛,覺得這段曲子真是好好聽。
Noel沒有注意到他們是彈了多久鋼琴的,他只記得回到家門口的時候,他緊緊攥著對方毛絨絨的大衣衣襬,不想放手。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吧?”

他不懂離愁別緒,只知道黃昏的餘光熏得他的眼睛有點霧濛濛。男人的回應有點遲疑,他只聽到了一句輕飄飄的:“嗯。”

那一天是春天來臨的前一天,那天之後,Noel就再也沒有遇見過他。

+END+

【作者結語】

啊啊啊啊要踩點啦!
今天幾乎更新不及我都想宰了我自己了
明天是長篇啊怎麼辦啊……(欲哭無淚)

4.23.2017

【30天寫作挑戰】Day17:一個故事

命題:營造出熬過漫長痛苦終於解脫、得到救贖的感覺


我在泥污中打滾,
好像進入了玉桂異香叢中。
無形的敵人要我膠著在這個泥沼內,
越來踐踏我,誘惑我,
因為我極容易受誘惑。

——奧古斯丁《懺悔錄》第二卷第三節。

晚安,客人。歡迎蒞臨西洋古董閣樓堂。

像這麼美麗的夜晚,身份尊貴如您居然會紆尊降貴來到妾身這種小地方,真是難以想像。是寫作遇上了瓶頸,因此才想來尋找一些靈感嗎?不知道在這朦朧月夜,您是否找到了您想要的拼圖了呢?

啊啦,還請不要用過度炙熱的視線盯著那孩子,那孩子的心思比您想像中更要纖細脆弱。處理不當的話,可能就不是鏡片破裂這種簡單的小問題咯。

不過這位客人啊,您到底是為什麼,會忽然對這種破舊的眼鏡感到興趣呢?說起來,這副殘舊的藍色眼鏡,也只不過是從一位修女的身上得到的舊物而已,照理來說,它對你的創作理應沒有任何幫助才是。

原來如此,是您嗅到了故事的氣味了嗎?不得不說,您的思緒比我想像中靈敏。既然您都開口了,那麼妾身就給您說說那孩子的故事吧。

噢,請放心。咖啡和餅乾是算是妾身送您的,不用付出任何代價的,還請盡情享用吧。

妾身第一次遇見那孩子,是在一個下雨的夜晚,那種淅淅瀝瀝的雨聲和潮濕冰冷的空氣不怎麼讓人好受,大概稱之為折磨也不為過吧。在這種偏僻的地方,人們都很早休息了,除了那一間修道院,從畫上了瑪麗亞聖母的彩繪玻璃窗後,仍然滲出了一點點昏黃的燈光。

呵呵,的確妾身這種身份並不像擁有虔誠信仰的人,我只是偶爾路過,進去躲個雨罷了。嘛……那就是我遇見那孩子的地方。她是一個安靜的孩子,專注且安靜地在聖母像前閉目祈禱。

她是在念誦什麼經文?啊,大概是痛悔經,向上主祈禱赦免她的罪過。她大概很難受吧?那孩子的眼神充滿了悲傷,湛藍的眼睛像蒙上了灰塵一樣。

您問原因?這只不過是一個最簡單的答案罷了。

因為她愛上了不該愛的人物,心就如同墜入了網羅之中。每天都能看見對方的身影卻不能觸碰,是一種折磨吧。對於那單純的孩子來說,就像是被地獄的熊熊烈火炙烤著,被千刀萬剮一般吧。

那一整晚的雨滴,就像是某個人在天上,為她哭泣那樣。

啊啦,怎麼了?妾身在您眼中就是這麼八卦的人嗎?客人,您這麼說還真是失禮呀。不過要不是妾身八卦了一下,恐怕您還沒有這個故事聽吧?呵呵,您那是什麼樣的表情呀,妾身說錯話了嗎?

總之,那天晚上過後,我以為我再也不會遇見那孩子了,卻沒想到,我竟然能夠再一次見到她,在告解室之中……

+++

我把肉欲的垢玷污了友誼的清泉
把肉情的陰霾掩蓋了友誼的光輝
我雖如此醜陋,放蕩
但由於滿腹蘊藏著浮華的意念,
還竭力裝點出溫文雅爾的態度。

——奧古斯丁《懺悔錄》第三卷第一節

客人,您知道嗎?愛的極端,也能讓人痛苦到歇斯底里的地步呢。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話,那麼高高在上冷眼旁觀那孩子的神還真是冷酷不是嗎?

又是一個雨夜。

第二次看見那孩子,她被雨淋得渾身濕透了,縮在告解室的角落裏瑟瑟發抖。冰冷的水滴還順著她亞麻金的髮絲滑落,打在室內的木地板上,打出了一個又一個水印。

是淚還是雨?我想對那孩子來說不重要了吧?畢竟那孩子才剛剛殺了人啊。您能夠想像嗎?一個身高不及您的小女孩,把她最心愛的人,另一個女孩子,親手殺死了。用她纖細的手臂,將一個無辜的生命,狠狠地,用力地,從樓梯上推下去。

從樓梯滾落的身體還浸泡在雨滴中呢,她就任由她心愛的人留在那滂沱大雨之中,像個破敗的舊娃娃,而她自己則是落荒而逃,逃進了告解室,訴說根本沒有意義的悔疚。

愛啊……有時候真讓人毛骨悚然,不是嗎?我想,被面具男帶走,永遠永遠跟隨著黃昏隊列遊行,也許對於那孩子來說,也是一個很恰當的懲罰吧?

啊,您問那孩子的結局嗎?

如果死亡到了最後,也算是一種解脫的話,那孩子應該也得到了神的救贖了吧?這就是為什麼,這殘破的眼鏡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呀。

嗯?您竟然想把它買下來?當然可以,何不呢?


謝謝惠顧,Malebranche先生。祝您有一個愉快的夜晚。

+END+
【作者結語】

試後複健看起來還不夠啊,這篇完全讓人看不懂在寫什麼嘛!
今天夜晚開始要處理兼職的事情,希望能夠同時兼顧到發佈的事情。
所幸的是早上無所事事還可以在家裡寫文?


【瑪奇短篇】Lost Artwork in Avalon

 長期駐守在阿瓦隆門的見習騎士們,難得接到了駐守以外的偵察任務,羊皮紙卷軸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偵察的目的地是阿瓦隆境域內的居住地遺跡,那座靠近海邊的城堡廢墟,是目前由夏至組管理的區域。這個地點他們還沒有機會仔細觀察過,這是一個良好的機會,讓他們再深入這塊應許之地一點點。 艾薇琳原本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