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2015

《The Flower》

Elizabeth閉上眼。

究竟是那股清冽的花香讓她痛苦,還是滿腔壓抑的情感讓她難受?

也許當初就不該去碰那一朵花。

如此妖冶,如此迷惑,在那叢盛開的血色薔薇裏面,唯獨那一朵在一片濃烈的嫣紅中展開了一身瑩白,恍如一個孤獨的女子,佇立在嫣紅紫綠當中。

大概那萬眾獨一的白讓Elizabeth想起了自己滿腔怨懟也說不定,她的指尖繞過了眾多開得火熱的野薔薇,伸向了那唯一的白。

突兀的刺痛讓她縮了手,包覆纖長手指的白色手套染了血,在布料上蔓延出一朵小小的紅色的花。

那不過是一切夢魘的開始罷了。

Elizabeth第一次發病是在某天的下午,路過王城的長廊時看見了倚在那棵法國梧桐下的Marz

被樹葉剪碎的光影灑在Marz的眼睫毛上,屍揮者的目光卻注視着不遠處的另一個身影,那個穿著深藍色大衣的銀髮青年。

僅僅是這樣的畫面而已,但Elizabeth的心仍舊碎了。

他早就忘記她了,在少年被推下井死去,身懷怨恨重生的時候他就忘記她了。他不再是記憶中那個會拉著她的手在森林裏面恣意玩樂的少年,而是指揮死去的屍體唱出殺意歌曲的指揮者。

連對過去的眷戀也沒有,屍揮者的目光從她身上換到了冬之子,那個與他同病相憐之人。

Elizabeth忽然懷念起童年收過的一束小白花,那是孩提時代收到的唯一祝福,是她的《光》。

一陣甜膩湧上了她的喉嚨,她扶住了牆壁,身體在顫抖。噁心,痛苦。

空氣中忽然彌漫了一股清冽的花香,跟她之前找到的那朵白色的花的氣味一模一樣。她以為在喉嚨被撕裂的劇痛下吐出來的是血,但掩住嘴唇的手卻碰到了柔軟的觸感。

是花,那一朵白色的花。還是白的那麼妖冶,那麼迷人,那麼可憐又可愛。

那天之後她再也不敢輕易想起童年的事,仿佛那已經成了一個禁忌,她不能觸碰的禁忌。

然而花的病卻越加嚴重,每天的中午她的身上總能散發出濃烈的花香,然後再一陣撕心裂肺之後,花瓣落滿了她的裙擺。

Elizabeth覺得自己都快成花的妖精了,花香濃郁,就跟她心中的寂寞一樣濃郁。到底是毒變成了花,還是花滲出了毒?

她到了臨死也不知道。

那一天,漫天的白色花瓣在王城飛舞;那一天,從來沒有聞過的濃烈花香彌漫了整個移動王城。

+++

花清冽的香味讓他想起了冬天,白色的花瓣讓他想起了在冬天飛舞的雪精靈。不知道那人身上的白色毛絨是否也跟這花一樣柔軟?

被白色的花瓣包圍的時候Marz覺得自己其實是格格不入的,委身於黑暗的他從頭到腳都被如同泥污般的怨氣侵染著。然而這花像光芒,像孩提時代無意闖入那片荒漠所得到的溫暖一樣,讓他不由自主一再沉淪。

那個人的腳步他終究是追不上的,因為那個人一心一意只追隨君王的腳步,直至終生至死不渝。

說實在,Marz很妒忌那個戴著墨鏡的王,妒忌得像火舌在舔舐他的心。僅僅因為他就算什麼都不做也能得到冬之子的全副心思。

這對於陷入愛戀的牢籠的他來說是最痛心的折磨了吧?

而他竟未曾想過要把這心情表白。大概是出自於最原始的恐懼,他怕若是說出口了大概他和冬之子會連最表面的情誼也維持不了。

火就這樣一直燒,燒到了他的額頭。

他訝異自己竟然還會發燒,這死後的身體原不該有任何生理毛病才對。他燒得渾渾噩噩,躺在床上半眯著眼盯著那空洞的天花板發了半天呆。

花香是忽然出現的,有點像玉蘭花的清香,Marz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之後卻發現身邊多了幾朵開得燦爛的花。

黑色的,模樣長的有點像野薔薇。

他苦澀地笑了笑,看來是永遠也逃不出著如同暗夜一般的黑了。

之後花像詛咒一般纏繞著他,每隔一段時候他開始發起了高燒之後身邊總會出現那種像野薔薇的花,爾後幾天,他的身上總帶著花的香味。

Idolfried也開他玩笑說怎麼屍揮者也抹上了古龍水,他笑而無語。

隨著花開得越來越盛他發燒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到了後來他嗅到了久違的死亡的氣味,他才驚覺那花其實是毒。

是名為的毒花。

+++

王城的花開得越來越多。

打自Hiver有記憶以來他都沒有見過王城的花開得這麼盛過,一波一波,風吹又生。他甚至不知道是哪種花生命裏強到這種程度,百折不撓。

Marz葬禮過後他再也沒有見過Revo的笑容,王的臉上籠罩着一股說不出的憂愁仿佛那皺緊的眉有一道深鎖無法解開。

大概陛下是在為臣下的死而難過吧。

這麼想著,Hiver抱著一束花插在了Revo房間的花瓶內,那是藏青色的小花,他說不出名字,只知道花跟他身上的衣服一樣顏色。

希望花能讓陛下的眉稍微舒展一些。他懷著這樣簡單的願望。

王看見那花瓶之後愣了一下,然後跟他說了句謝謝,冬之子卻從他的口中聽見了更加濃烈的悲傷。

自此之後藏青色的花就再也沒有離開過Hiver的生活,他驚訝於這花開得燦爛,卻也厭惡這種香氣醉人的花。

因為這花讓陛下的眉皺的更加深了。

厭惡歸厭惡,他卻從來沒有辦法擺脫這種花,像是花在他身上生了根,他在,花就在。那種法國香檳的香味讓他困擾,讓他暈眩,讓他心神恍惚。

後來,花兒悄悄落了,Hiver再也沒在王城露過臉。

+++

花香卻沒有消失。

Revo抬起眼簾看著之前Hiver給他插上的花,那是一小叢很像滿天星的花,卻帶著滿天星不該有的濃烈香味。王城的花在一夜之間都落了,唯獨他案前這一瓶小花卻沒有凋零的跡象。

Revo眼睛刺痛了一下,那白色的花讓他想起了早就與世長辭他。

革命先生。

先生去世的那一年Revo在他的放了很多滿天星,說沒法把真正的星空帶給他,那至少讓滿天星陪伴他在黃泉路上不至於太過寂寞。

之後每年的5月,他總會帶著一束滿天星到先生已經冷卻的墳前,換掉已經枯萎的那一叢。

今年卻拖到現在都還沒有去,過於忙碌的工作讓至今他抽不開身,他有點愧疚地盯著案前那瓶花,擱下了筆。

是這樣麼……是你讓Hiver來提醒我該去陪你了麼?

小小的五瓣花朵被窗前的風吹得晃了幾下,夜間的空氣似乎讓花香更濃。Revo的手指輕輕拂過了花,卻被藏在花瓣底下的尖刺刺破了手。

血染了白色的花,Revo則是驚訝與這花下面居然還藏著刺。在第二天早上花就謝了,Revo看著案前幾枝枯枝覺得胸口悶悶的完全開心不起來。

那天喉嚨灼的厲害,Revo咳了幾下咳出了一朵花,一朵火紅的薔薇。

他還以為自己會咳出血,卻沒有想過刻出來的會是花。

他想,大概是過度勞累才看出了幻覺,把吐出來的血看成了玫瑰花了吧?但那股瑟人心扉的香卻是越來越濃烈,濃烈到Revo在也無法忽略花的存在。

吐花症這個詞語還是從魔女AlteRose的口中聽到了,是無異於毒的存在。

Revo問這種病要怎麼才能治好,他鮮有地從這位魔女的口中聽到了最耳熟能詳的答案——愛。

Revo苦澀地笑著說那大概永遠也治不好了。

魔女的手掂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伯爵紅茶,淡淡地說道。

——“沒差,這王城之中治不好的也不只您一個。

+++

王城中的花香,今夜仍舊十分醉人。


+End+

5.17.2015

Link Up The Horizons [Sound Horizon十週年紀念賀文]

“Revo P 的世界,是怎樣的世界呢?”
居酒屋裏響起搖滾樂的伴奏,老闆把裝着冰鎮啤酒的玻璃杯推到了桌前那戴着墨鏡的男人的面前。Revo向老闆回以一笑,伸手接過杯子淺酌了一小口。
“喂!墨鏡男!别不理我啊!”
Noel不悅地皺起了眉,指節在桌面敲出抗議的聲音,對方這種很像在認真聽你說話,實質卻心不在焉的態度很多時候讓Noel有點火大,但無論說了多少次,Revo都沒有改變的意思。
“嗯……?”
Revo回過頭來,Noel甚至因為墨鏡的遮擋而看不清他的真實表情。
“哎……”早就習慣了Revo這副模樣,Noel只好重新把話再說一遍。
“Revo P的世界……是怎樣的世界呢?”
玻璃杯底在桌面敲出短促的一聲,似乎是終於把Noel的話聽進去了,Revo頭抬高了幾分,嘴角揚起一個笑容。
“哎呀呀……有點難以形容呢……”
Noel一點都不驚訝會從對方的嘴裏聽到這樣模棱兩可的答案,他撇過頭不滿地喃了句“狗嘴吐不出象牙”,拿起酒杯喝上一口悶酒,卻再也不打算理會Revo。Revo嗤一聲輕笑,換來了Noel更為不滿的一瞥。
“是有點難以形容……不過可以帶你去看看。”
“啊……?”
Noel有一瞬間以為Revo是酒喝太多醉了,才會說出這種像是開玩笑的話。對於Noel來說,要離開這個世界,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但他忽然又想起,Revo P不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麼?也許他能帶自己離開這個世界也說不定?他再度把目光轉回Revo的臉上,對方依舊一臉看不出情緒的表情。
“怎麼去?”
“我怎麼來你怎麼去。”
又是問了等於沒問,但Noel已經習慣這種態度。
“來,閉上眼睛。”
那時Revo說話的語調很像在催眠。Noel這樣想,不然他不會乖乖地聽Revo的話當場閉上眼睛。
——好蠢……
這樣想著的同時,空氣中響起了鎖鏈摩擦的聲音,微風吹拂的聲音,鳥兒飛翔的聲音,獅子咆哮的聲音。黑暗中,他那變得靈敏的聽覺聽到了某句陌生的話。
“Linked……Horizon……”
薔薇清香忽然就闖進了他的嗅覺,Noel驚恐地睜開眼睛,光線在他眼裏蔓延出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清風,樹影,薔薇花叢,還有漂浮在半空中的島嶼。他驚慌失措地看了看四周,Revo的身影卻不在。
“Fuck……”
憤怒脫口而出,Noel不由得在心裏埋怨那個沒大腦沒心肝的墨鏡男。賭氣一般把手插進了風衣的口袋,他的指尖卻觸摸到了一張之前不曾存在的紙片。
“真相與幻想只有一線之差,答案只能由你親眼去看,Noel,你就好好地在這一道地平線上遊歷一番吧。”
一看就能認出的字跡,似乎是匆忙之間寫下的便條沒有署名,但那一個惡趣味的表情符號早就出賣了便條的主人。
“媽的……”
咂了咂舌,Noel粗暴地把邊條收回大衣的口袋里。抬頭向前方望去,哥特式城堡的輪廓在光與影之間若隱若現。Noel咋了舌,這一個世界的風格出乎意料。
“Sound Horizon……Kingdom……麼?”
——也罷。
Noel邁開了腳步,向著城堡的方向走去。
+++
“有新的訪客踏上這一道地平線了……”男子說著,嘴角揚起了笑容。
+++
Noel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站在城堡大門前面的,他只依稀記得爬山爬到有點累了,手扶了一下旁邊雲杉木的樹幹,結果就在一陣天旋地轉之中摔到了這裡來。
“這不就跟《埃利茲在奇幻境》那故事一樣嘛……”
拍走了站在黑色外套上的灰塵,Noel抬頭打量著眼前這一座像是從童話繪本裏面跑出來的城堡。在四周走了一小圈,他懊惱地發現大門緊鎖,而他根本打不開。
伸手敲了敲門,門發出鈍重的聲音,依然一點反應也沒有。Noel嘗試沖著大門吼了幾句“墨鏡男你他媽給我出來!”,大門卻依舊在他面前關的緊緊地。
——這就是那貨招待客人的態度麼!
不忿地一腳踢飛腳邊的小石頭,石頭滾著滾著滾到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腳下。
“真是有活力的訪客呢……”對方莫名其妙的招呼語,讓Noel一時呆在了原地
Noel很肯定前一秒對方還不是站在那一個地方,那忽然出現的身影與其說是像鬼魅,倒不如說像吸血鬼。男人的臉蒼白得不像尋常的人,身上的衣服更不是現代的衣服,身上披著幾乎長到拖地的斗篷,男人帶著似有非有的笑在盯著Noel看。
Noel把那一句“你這是要過萬聖節麼?”的疑問吞回肚裏,但對方像是感應到了Noel心裏的疑問一般,轉身抱過一個刻著墨鏡笑臉的南瓜,像是喃喃自語地說著。
“雖然還不是時候……的確萬聖節快到了呢……”
剛要脫口而出丟出一句“你他媽是在逗我?”,Noel硬生生把這句話吞回了肚子裏。他發現對方提到萬聖節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變了。
變得憂鬱而哀傷。Noel不由得聯想到,在某年的萬聖節,這個男人發生過什麼事了,而那件事是他一生的傷。
“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呢?”
想要緩和尷尬的氣氛,Noel搔了搔臉,把話題換成另一個:“我叫Noel,額……很奇怪的名字我知道。”
沒想到對方只是輕笑了一下,是那種帶著悲傷的笑。
“Noel啊……是法文對吧?聽另一位說過這是聖誕節的意思呢……真好啊……”
對方忽然變得更消沉的態度讓Noel更是摸不著頭腦,他只知道自己似乎又揭開了對方的不知名的傷疤了。
“我啊……沒有名字。”
男人臉上的表情換成了無奈的嘆氣:“【敘事者】到了最後還是沒有給我一個名字……都快一年了……”
——聽不懂。
Noel只知道自己似乎讓氣氛更加尷尬了,在支支吾吾了好一段時間之後,還是對方開的口。
“你是被【敘事者】丟到這邊來的吧?能來到這兒證明你跟我們有着某種聯繫。過來吧,我帶你進去城堡裏。”
這段話著實讓Noel鬆了一口氣,雖然男人的話裏面有大部分Noel是聽不懂的,但至少有一個領路人在旁邊,比孤軍作戰來的要強。
雖然還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但現在找到了一個突破點,既然這樣的話,不如把不清楚的先問清楚吧,至少Noel是這麼想的。
“對了……你說的【敘事者】到底是誰?”
男人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疑惑地看著Noel:“你沒見過他麼?戴著墨鏡滿腦子惡趣味的國王。”
聽到這樣的反問句,Noel恍然大悟了什麼。
——Shit……我早該想到的。
男人是在花園裏面停下來的,那個時候Noel看見了整個花園都散落著大大小小的南瓜燈,男人說那是閑著無聊做出來的,反正萬聖節也快到了。
Noel沒再敢問關於萬聖節的事,生怕剛才在大門口出現的那種尷尬又會出現。
說來有點不可思議,對陌生人永遠帶著警惕和冷漠的Noel,竟然輕易地接受了來自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的好意。他忽然想起,當初面對Revo也是這樣,明明只是一個有跟蹤癖好的墨鏡男。
男人解釋說這就是他們彼此之間的聯繫,藉由旋律和歌詞維持的聯繫。
這樣的解說Noel依舊不太明白,卻稍微覺得有點心安了。至少證明了自己不是有什麼被害癖好症之類的。
“對了,說起旋律,我覺得你應該要去見一下Hiver……”
男人放下手中的南瓜燈,回頭向Noel建議道:“反正你是來尋找答案的不是麼?同樣擁有法國血統的他,或許能夠給你一些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Noel反復思考著男人這句話的意思。
“Hiver……Hiver……”
印象中似乎在哪裡聽到過的名字,但Noel一時三刻卻想不起來。抱著反正現在也沒有目標的心態,Noel覺得去見個面也無妨。
“在哪裡能夠找到他呢?”
“唔……現在這個時候,大概在Marz的房間吧?”
哦了一聲,問明白了叫Marz的人的房間要怎麼去,Noel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花園裏的男人再度抱起南瓜燈,喃喃自語地說著:“嗯……希望他不要被Marz嚇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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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充滿了怨念的旋律……隕落之星喲……你又是為何越過了這一道界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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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的路複雜得讓Noel迷失了好幾次方向,要不是遇上了以花為名的雙子姐妹還有以夜為名的少女指引的話,Noel有種自己再也走不出這個城堡的感覺。
——下次還是叫墨鏡男直接給我一張地圖好了。
這個想法在腦海一閃而過,Noel的腳步卻黏住了。
——下次……還能有下次麼?
輕輕地搖了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思緒甩出腦袋,他像是賭氣一般再度邁開了腳步。
——這樣的怪胎世界……才不稀罕。
“Night(夜)說的沒錯,你呀……真是口是心非的孩子呢。”
鞋跟敲著地面的聲音在走廊蕩起了回音,Noel警惕地轉過了身尋找說話人的方向。逆光處,修長的身影斜靠在雕花的柱子旁邊,手裏把玩著帶著紅色跟黑色羽毛的指揮棒。
Noel本想問一句你是誰,卻被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死寂一般的冷堵得說不出話來。他不舒服地退後了兩步,一襲冷汗從他的額頭滑進了頸窩。
“嗚……”
在腦袋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之前,Noel的身體已經自行給了逃跑的反應。他拔起腿,向著走廊另一個方向逃了過去。大概是過於匆忙的關係,Noel連撞到了人也沒有意識到。
身後,傳來零碎的對話聲。
“喂……Marz,那低能怎麼了?”
“唔……好像是被嚇到了……”
“就叫你不要隨便把屍揮者的能力拿出來用啊……”
“啊啊……對不起……”
那個時候,Noel的腦海只剩下一個念頭。
——去你的亂七八糟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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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啊……你知道嗎?這裡的人,都死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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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el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久,也不清楚到底自己跑向哪個方向。要不是跟忽然出現在轉角處的高大身影撞在了一起的話,Noel覺得他是不會停下來的。
腰部著地的感覺著實不好受,強烈的疼痛和壓抑的恐懼迸發出沖口而出的憤怒。
“哪個混球走路不長眼!”
等到意識到對方有點惱怒的氣息之後,Noel有點後悔怎麼沒能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巴。但不知道是不是幸運,對方沒有馬上就一巴掌蓋下來,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那個混球就站在你面前。”
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冷淡,從如火焰般的瞳眸透出來。
那種藐視的語氣Noel聽了不少,在原本的世界就已經習慣了。但習慣跟接受是兩回事,遭受到那樣的對待還是會讓Noel為之語噎。
但Noel也知道是自己理了虧,這裡畢竟不是自己的地方,他也沒有資格發難。沉默著站起來,拍走身上的灰塵,低著頭說了一聲不甘心的對不起,Noel越過了對方的身體離開了。
他失神地晃了一段距離,陽光從才彩繪玻璃間散射出美麗的色彩,然而Noel無意去欣賞,也無心去欣賞。
“別在意那只惡魔,他總是這麼看不起人。”
Noel抬起頭,一個跟這裏的環境格格不入的人闖進了他的視野裏。紫白相間的長髮,絳紫色的眼瞳,讓Noel最在意的還是那一身像是從古希臘神話繪本中走出來的造型。
不認識對方,但Noel不難聽出對方在安慰他。
“那傢伙不是個人類,而且還被人類封印了上千年,所以他從心底內不喜歡人類。”
有意無意的,對方這番話像是要跟他說那樣。
“嗯……”
“對了,心情不好的話去中庭看看吧,Violette她們種的花能讓你感覺更平靜。拜啦。”
回過頭來向Noel露出一個爽快的笑容,青年慢慢走開了,悠長的走廊又再剩下Noel一個人,他抿了抿唇,向著跟青年相反的方向走了過去。
中庭的確是一個讓人心情平靜的地方,儘管現在是秋高氣爽的季節,但中庭裏面隨著微風搖曳的花兒的確如青年所說的那樣,讓Noel亂七八糟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
Noel是在快要被微風熏得舒服到要睡著的時候遇到那一個一身暗夜紫色的身影的,眯起眼睛的時候,眼角瞄到了那個安靜靠在樹下的身影。
視線相對的時候Noel尷尬地想走開,在離開之前對方已經走了過來。
“午安,人類。”
“午安。”
對話在短促的招呼過後變突兀地停止了,空氣忽然安靜得像是一潭死水,毫無波瀾而且沒有溫度。Noel偷偷瞄了瞄身旁那高大得不可思議的身軀,卻發現對方也在笑著看著他。
“真是幸福的人生。”
從頭頂上傳來這樣莫名其妙的話,Noel困惑地歪了歪頭。
“對比起城堡裏面的其他人,您的人生真是顯得幸福。”
Noel忽然明白了對方在說的是自己,他不悅地皺起了眉,脫口而出:“你什麼也不知道,說什麼都行啊。”
原本以為對方會生氣,但Noel只看見對方的嘴角輕輕揚起一個平淡的微笑,然後伸出手摸了摸Noel的頭。就像是長輩在安撫失落的後輩那樣,對方的身高讓這件事順理成章的多。
“你應該沒有經歷過死亡。但……城堡裏大部分人都經歷過了。”
Noel愕然呆立在原處,他的眼睛晃了晃。
對方還是平淡地笑著:“【敘事者】的世界,是書寫《死亡》(悲劇)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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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革命,幫我一個忙。稍微給某人帶個路。”
“不會只是帶個路吧?”
“以過去的我的身份,給某個人引個路。”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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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el還沒有時間來搞明白對方說的話隱藏著什麼含義,對方已經沒有打算再繼續說下去了。
“看來你的領路人已經到了,吾也沒必要再打擾你接下來的路了。就此別過吧。”
如同暗夜那樣的身影離開以後,另一個身影踏著輕鬆的步伐向Noel走了過來。
穿著黑色繡著金邊的長大衣,那一張戴著墨鏡的臉Noel這輩子也不會認錯。但,卻不是Noel認知中的Revo,走過來的那一個人,梳著跟自己有點相似的髮型,不是Noel熟悉的波浪長卷髮。
“Noel,你來了。”
一模一樣的聲音,在Noel的耳中聽來還是那麼的欠抽。Noel對聲音很敏感,他自問不會認錯某個墨鏡男的聲線。
“還不是你把我丟到這邊來的!現在是想推卸責任是嗎?”剛剛平復的憤怒又被挑起了,Noel隱約感覺到了太陽穴冒出了青筋。
Revo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側過身躲開了Noel忍不住招呼過來的一巴掌。
“不好意思沒忍住,但看來未來的我給你添了不少煩惱呢。”
準備甩第二巴掌的Noel,手掌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你說什麼?!”
“因為要帶你去見的那個人的關係,所以他回到了過去讓我來給你帶個路。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Revo拉起了Noel的手,把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Noel拉走了。
“走吧,我帶你去《第五之地平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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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此處可有Roman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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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第五之地平線》,其實Revo只是把Noel帶到了某一座高塔上面的一道橡木門前。把Noel帶到那裡之後,Revo就先一步離開了。
“Hiver跟你有着某種淵源,自己去體會吧。”留下一句這樣的話,Revo就走開了。
Noel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那一道橡木門。
黑白棋盤式的大理石地板從腳下蔓延出去,奇怪的是這間房間沒有任何東西,只有在牆邊掛著一面鏡子,鏡子映出的並不是Noel身處的世界,而是一片荒涼的大漠。
鏡子的彼端傳來八音盒的音色,Noel依稀記得在Revo給他寫的《Interview With Noel》裏面,有一段相似的旋律。
“那是《冬之荒漠》,我所在的世界。”
轉過身來,銀髮青年的身影映入了Noel的眼中,Noel睜大眼睛看著他。那CD封面的畫中人,Noel以為只是社撰出來的角色,現在活生生地站在了Noel的面前。
“Noel麼……真是懷念的名字。”
“你……是叫Hiver吧?”
四目相對的瞬間,Noel仿佛又回到了當初第一次聽《朝與夜的物語》的時候,那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嗯。”Hiver只是給了簡短的回應,然後把目光投在了Noel身上。
Noel有種他是在透過自己看着另一個人的錯覺,想問,他又不太敢問。於是Noel迴避了雙色瞳的目光,轉身看向了鏡子裏面的世界。
“那個世界……感覺好冷。”Noel這樣說著的同時,一道極光飄過了鏡中世界的上空。
“是很冷……但也多虧了它,我才能苟延殘喘到現在。”
Noel忽然想起了在中庭的偶遇的那個人那句“這裡的人幾乎都經歷過死亡。”,Hiver的物語他聽過,他知道Hiver的世界裏除了寒冬便沒有其他了。
連家人也沒有,Noel當時想,這個人跟他同病相憐呢。
“也許我們可以互相當個家人也說不定。”
下意識把這句話說出了口,連Noel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他尷尬地看向了Hiver,對方只是眨了眨眼,然後笑了。
“家人嗎?讓我想起了某個跟我同名的笨蛋……他有個叫Noelle的妹妹呢……”
Noel呵呵笑了兩聲。
“妹妹嗎?我可當不了,但當個弟弟還是可以的。”
+++
那一天,冬之荒漠第一次出現了名為溫暖的事物,也是同一天,過去和未來的時間,相連了。
+END+
【幕後小劇場】
(1)
Noel和Hiver成為了結拜兄弟之後,回到了城堡的大廳。就在那個時候Noel赫然發現其實帶路的所謂過去的Revo,不是Revo本人,是名為革命先生的似是而非之人。
“喂!墨鏡男你給我解釋清楚啊!”
“啊啊,只是稍微惡作劇了而已。”
Revo,計畫通。
(2)
Noel:“哥,雖然說你還沒出生就死了有國民還說你到現在還是0歲兒,但至少你還是以青年的身體活下來了啊,什麼時候打算結個婚逆?”
Hiver眨了眨眼,把Marz拉了過來,然後對Noel說:
“來,叫大嫂。”
Noel:“What……”(我還想抱個小侄兒呢……)
(3)
十週年的宴會上,Noel重遇了Night。
Noel:“大嫂叫你的時候是叫Night,這樣你不是有名字了嘛?”(已經習慣了)
Night歎了一口氣,然後把自己CD的Cast表遞給了Noel。
Noel定睛一看,Vocal那一欄寫著:Halloween Night(只是方便叫)
Noel:“墨鏡男你還能再懶點嗎?!”(▽Д▽) ╯╯┴┴
(4)
城堡風有點大,而且Noel覺得在哥哥身邊站久了有點冷,於是Noel經常偷偷站在Shaytan後面三步遠。
Noel:“這樣一個移動火爐真是方便。”
Shaytan:“…………………………#”
(5)
Noel一直很在意為毛某個像巨人的茄子會知道他的一生,於是就偷偷問Elef。
Elef:“你說蛋黃醬?哦,他是《死神》(冥王)啊。掌管人類生死會知道不出奇吧?”
聽完之後,Noel忽然覺得……自己能活到現在真是一個奇跡。
(6)
Noel:“哥……為毛你臉上非要弄兩個紋身逆?”
Hiver:“嗯?你不覺得有紋身的男人很帥氣?”
Noel心想:我怎麼覺得你還沒大嫂攻逆……
(7)
Ido:喂!低能新人來鬥酒吧!(舉酒杯)
Noel:誰怕誰啊逗比前輩!(灌)
Revo:那個革命……我教育方法是不是出現錯誤了……▼Λ▼?
革命先生:陛下……我覺得你的話,會教成這樣不出奇▽_▽……
(8)
Noel:“是說墨鏡男你結婚了沒啊?”
於是Revo把狀況外的革命先生拉到了自己懷裏:“來,叫媽媽。”
(的確設定來看革命先生頗有幾分大和撫子的韻味)(不)
Noel:“槽點太多了我TM吐槽不來啊!!”—皿—) ╯┴┴
(9)
市藏在居酒屋裏面酒醒過來了,赫然發現Noel跟Revo都不見了。
市藏:“…………………………要走為毛不帶我一起走啊!”
(10)
宴會上。
Revo一杯紅酒灌進肚裏,眨了眨眼睛:“嗯……我好像忘了什麼?算了~Sound Horizon 十週年生日快樂!”
就在此時,Revo的Line響起了信息提示音。
+小劇場完結~+
+作者的話+
今年Sound Horizon踏入十週年的同時,算一算,我跟SH相遇也5週年了呢。 (笑)
很對不起陛下的是我白白聽了他的歌足足兩三年之後才開始入手第一張CD,但有幸當時見證著 Linked Horizon、Halloween、Vanishing Starlight的誕生,真的好幸福。
雖然錯過了歷代地平線的誕生,但我依舊有幸成為了這一眾旅人的其中一位。
Sound Horizon在我的心目中已經不知不覺成為了超越一般明星或者是藝人樂團的存在了 ,我想……有種像是宗教的感覺吧?(那不就邪教?
多少次因為陛下說的三言兩語而感動到哭得死去活來,但也是因為他的話、他的歌讓我在一次次挫折中能夠打起精神,能夠振作。
真的,能夠成為國民真是太好了。
Happy Birthday,< my dear kingdom > [Sound Horizon]。

The Glory Kingdom [Sound Horizon 九週年紀念賀文]

四年前,
你曾經對著一個偶遇的旅人問道
“遨遊在地平線上的你啊,此刻又是誰?”

四年後,
你站在城牆[舞臺]之上,萬民為你歡呼瘋狂
你有些落寞又有些不甘
你說
“跟隨我吧,諸君,一起向著十週年進發。”

——By Giokko.Laurant

+Sound Horizon+

你的名字叫Revo。

如果翻譯成你的母語的話,是革命的意思;如果翻譯成其他的語言,也只是單純“Revo”的意思;如果翻译成世界語的話,那是[幻想]。

你笑言這不是香煙的牌子嗎?然後帶著這個美麗的名字走了許多年走了許多路。

屈指一數,你笑著說差365天就十年了。

於是光陰似箭,時間在那一棵古老的樹上新添上了四道年輪。

九年的光陰對你來說是什麼?你竟然輕易地就把它們灑在了樂譜之上,一閃一閃的,像碎鑽,像寶石,像那些你筆下寫過的,滿天星屑。

你驀然回首這一去不復返的時間,它們留給你的是一段又一段金碧輝煌的回憶。樂章、物語、歌聲、似是而非。你看這這些,細味一切,忽然你笑了,笑得像是一個年輕的父親看著自己的孩子。

他們的確是你美麗的孩子。

Elysion,Roman,Moira,Marchen。

少年劍,聖戰,至森至。

當冬天的第一片雪花在美國的大陸落下,而你同時也完成了最新的樂章。你開心地說這是關於美國的故事,我們的故事關於萬聖節。

於是新的孩子誕生了,你大筆一揮給了它新的名字——

《萬聖節與夜的故事》。

你說你無怨,卻有點後悔。

你有點後悔至今依舊無法把完美帶給追隨你的人,可他們依舊心甘情願地追隨着這樣的你。他們至死不悔,那你也應該無怨無悔。

於是你看着被夜晚著墨的天空,執筆沉思。

遠方傳來了你熟悉的旋律,他們在唱:

“Gloria,ah Gloria,Sound Horizon Kingdom……”

+END+

作者爛感想:

Sound Horizon九週年紀念快樂。明年就十週年了呢陛下,你說好要給我們一個更精彩的十週年的哦。(笑)(然後被陛下拖去打)

我不是一個畫師只是一個畫渣所以不會畫畫,九週年就只好寫賀文了。

中二開始喜歡上SH至今已經四年了,沒有一次聽陛下寫的歌是不會哭的,Live也是REPO也是。四年來墨鏡那誰都不知道騙走了我多少眼淚了,你賠我啊!(陛下:才不要!)

一直很想去看一回SH的現場Live不過我想距離夢想成真應該還有好一段距離吧(失笑)

儘管如此我還是會傻傻地追著那個人的腳步去吧?雖然我可能永遠也追不上。(那三隻坐騎太高端哈哈)

最後,千言萬語最能表達Laurant的心意的果然還是這一句吧……

“Sound Horizon!Kingd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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