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諾蘭古書堂,我是店主Giovanna,太難記了?那請叫我Giokko就好。既然您有緣找到了這個地方,那就允許我為您說幾個故事吧?那些躺在書架上的孩子,想必也很開心吧?我會一一將不同世界的故事告訴您的。當然,首杯紅茶是免費的,但甜點可是要收取一點費用哦。想要讀一些長點的故事?沒問題的。那些長篇的孩子們都有自己專屬的《書架》,入內轉左便是。那麼,祝您《旅途》愉快。
【瑪奇短篇】Lost Artwork in Avalon
長期駐守在阿瓦隆門的見習騎士們,難得接到了駐守以外的偵察任務,羊皮紙卷軸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偵察的目的地是阿瓦隆境域內的居住地遺跡,那座靠近海邊的城堡廢墟,是目前由夏至組管理的區域。這個地點他們還沒有機會仔細觀察過,這是一個良好的機會,讓他們再深入這塊應許之地一點點。 艾薇琳原本並...

11.02.2018
【Sound Horizon短篇】星塵
10.28.2018
【女神異聞錄短篇】Competing with Your Faith (01)
=主題:對抗=
=梗:War Game / 軍服=
——這從來就不只是一個「遊戲」,也不只是一個「夢境」。這是戰爭,一場關乎我等榮耀的戰爭。聽懂了嗎?欺詐師。無論你是打算豪賭一場,還是審慎而行,記得,輸了,那一切就完了。
「Joker!退下!」
子彈和雙葉的呼喚幾乎是同一時間掠過雨宮蓮的耳邊,將蝴蝶的幻視扯得稀碎,只是差數厘米大概就能貫穿他的腦門直接讓他離場。他當機立斷地轉了個身,躲進了頃塌的瓦礫背後。子彈的聲音在追著他跑,如同怨靈一般死纏爛打,彷彿下一刻就要穿透他的心臟。他吞了口水,嘗試悄無聲息地從地下通道離開這一個火拼得轟轟烈烈的區域,去和喜多川祐介會合。
不可小看女性,特別是身經百戰的旅館老闆娘和現任實習警官。他擦走了從額頭滲出的冷汗,暗自想道。
「Joker,還好吧?」
黑貓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雨宮蓮輕輕搖了搖頭後和摩爾加納錯開了身影。榴彈越過他和摩爾加納的頭頂炸響的戰火的警鐘,他抱起摩爾加納匍匐著躲開亂飛的瓦礫,竄進了最靠近他們的防空洞裡面。奧村春的榴彈和新島真的掃射來得及時,漫天塵土替他爭取到了再度埋伏起來的機會。
「別勉強,現在把信交給吾輩還來得及。」黑貓瞇起了眼睛,弓起耳朵仔細留心著廢墟外面的蛛絲馬跡,提防不知何時會又來一波槍戰。
少年出於習慣,捻了捻額前細碎的髮絲,隨後只簡短地回答了一句「不用」。
「你大概心裡有底吧?那接下來就交給你了,Joker。」黑貓晃了晃腦袋,牠知道當雨宮蓮開始了沉思,那麼計畫就開始成型了。
「嗯。」
和黑貓短暫的會面結束,雨宮蓮和摩爾加納的身影朝相反的方向動了身,投入到各自的戰線去。雨宮蓮把狙擊槍抱在了胸前,小心翼翼的爬出了防空洞。濃郁的樹蔭遮擋了刺眼的陽光,讓雨宮蓮不至於看不清前方的路。風聲、蟲鳴、鶴淚,明明和星夜熱舞是相同性質的夢境,卻連痛感都真實得讓人覺得可怕。天鵝絨房間的惡作劇,從來都不是什麼能開懷大笑的程度。他深呼吸,讓自己的思緒集中在藏匿之中,接下來的時間,他該步步為營了。
這或許是雨宮蓮面對過的,最讓他絞盡腦汁的戰鬥也說不定。
原因無他,僅僅憑「自稱特別調查隊」這樣的名號已經讓他硬生生地煩惱了好一陣子。畢竟由鳴上悠帶領的調查隊,難纏的程度可不是一個帶著偶像包袱的「偵探王子」可以比擬的。拋卻人格面具使用者、心之怪盜這種不可思議的身份,在這個戰場上的他們的戰力大概和普通的高中生沒有什麼分別。
明明是在天鵝絨的夢境裡,卻唯獨摩爾加納維持著貓的身體這點曾讓雨宮蓮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被丟在了戰場上的營地後,他才意識到何止摩爾加納出了問題,他們連人格面具也無法順利使用。
「是名副其實的『槍戰』啊……而且對手都已經成年了。」
新島真的擔心是沒錯的,高中生對上已經幾乎都成年的鳴上悠隊伍,體格的差異早在開戰時的一刻已經出現了。而讓雨宮蓮更頭痛的是,對方擁有的可不只絕佳的武力值。「白鐘直斗」——那個無數次出現在電視上的年輕名偵探,那個貨真價實的偵探王子,就擔任著這場遊戲裡面敵方偵察的職位。
從龍司剛開始就差點被直斗發現了藏身點,不久之後便被巽完二追殺這一點來看,調查隊之間長達六年的默契並不能小看。雨宮蓮的隊伍在這一個小時內面對的,是一場苦戰。
有人說戰爭遊戲開始的頭十五分鐘是定勝負的關鍵。
話是這樣說,那也是其他遊戲的規則,而由天鵝絨房間住客主導的這場攻略戰,規則還要複雜得多。潛入,偵察,奇襲,他們互鬥的不止戰力還是戰略,一子錯則滿盤皆落索。
「還真是懷念,感覺又回到了『怪盜團』的時候。」
「很有趣不是嗎?」
奧村春在各自散開前的話燃起了雨宮蓮許久不曾出現過的雀躍,他回頭看了一眼圍繞在身邊的同伴,就算此時此刻怪盜成為了軍隊,就算人格面具不復存在。
「就等你這句啦!Joker!」
雨宮蓮和鳴上悠有過好幾次交集,他深知鳴上悠的實力非比尋常,儘管這是鳴上悠從來沒有嘗試過的槍戰。但雨宮蓮對他的夥伴有著不可質疑的自信心,那些從異世界體會過的事情紮紮實實地存在在他們的認知之中,潛行戰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都是駕輕就熟的事情。於是各懷戰略的兩個團隊,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他們開始了拉鋸。
每個人都曾經猜想調查隊的「隊長」一定會是鳴上悠,畢竟一開始看見敵方戴著袖章還穿著軍官裝束的就是鳴上悠。然而雙葉在監控的螢幕上看見同樣穿著軍官服,戴著隊長臂章的花村陽介的時候,所有人都猶豫了。
他是影子?還是真正的隊長?成功的機率從百分之百下降到了二分之一。
「Joker。」
「走吧。」
雨宮蓮拉著喜多川祐介躲進了灌木叢之中,他們和其他人兵分兩路,繞開了最危險的前線沿著陣地的邊緣悄悄地接近他們。他要把祐介送進對方的安全區偵察和竊聽,這種事只有祐介做得到,只有身為偵察兵的喜多川祐介才能做得到。
潛入敵方陣地偷走機密的信封,找出誰才是真正「隊長」然後狙擊目標,遊戲的目的很簡單,仔細想想竊盜本來就是怪盜團的「老本行」。就像是蟄伏在暗處的獵手,靜候獵物掉以輕心的那一瞬間出擊。在這一個小時的限時內,最後站在場上的,方為勝利者。
雨宮蓮從戰壕中小心翼翼地挪起了身體,望遠鏡拉近了他和敵陣在視覺上的距離。鐵網和木樑堆砌起長型的壕溝戰線,對於其他人來說可能是妨礙視線的障礙物,對於他來說是再也恰當不過的遮蔽地點,足以為他阻擋隨時爆發的槍林彈雨。
「Joker, Mona把小熊引到C3區域了,你和Fox最靠近,小心點。」雙葉的指示隨著不算穩定的電波訊號傳進了他的耳朵裏,雨宮蓮大可放心地將自己的背後交給他的軍師。
「知道了。」
論監控的能力,從來沒人能勝過「阿里巴巴」,就算是那個人是熱門電視劇裡的美女駭客小理世。而作為影子的摩爾加納,他的隊伍裡最為敏捷的成員,雨宮蓮深信不會有人逮到牠。
蟲鳴和風聲都在消耗雨宮蓮的耐性,他能隱約聽到後方的灌木叢傳來了槍聲和咆哮,彷彿不怕為人所知的大嗓門不用想都知道是龍司和完二的傑作。他們都是戰士,藏匿不適合他們,比起靜悄悄地潛入,他們倆大概還是更喜歡暢快淋漓地駁火。
「做得好,Skull。」
眼角瞄到了摩爾加納輕巧地跳到了樹上,綁在牠脖子上的隊長袖章晃了一下之後便再也看不見了。隨後他們便聽到了小熊呼喚「小熊看見隊長袖章了!」的叫聲,雨宮蓮在心裡小聲地默念了一句感謝,趁著小熊的注意力被摩爾加納吸引走的同時,和喜多川祐介一起竄出了這一個他們潛藏已久的壕溝,退離了這一個逐漸接近的戰火中心。距離潛入地方陣地還剩下兩個坐標左右的距離,他已經能看見被雜草半掩的戰壕地道入口了。
雨宮蓮的臉上現出了細微的笑容。
「Joker,你的樣子似乎在期待些什麼。」
「是這樣麼?」
「對,就像你在印象空間的時候一樣。」那把稍顯低沉的聲音輕飄飄地飄進了雨宮蓮的耳朵里,讓他不自禁地開始捻起額前細碎的劉海,隨口回了一句「你怎麼說出了和Mona一樣的話」。
甚少人能成功從雨宮蓮那張幾乎一成不變的臉上看出一絲端倪,除了喜多川祐介,這個年輕的畫家總是能從他身上一些細微的動作看出他的小心思。
事實上,找到祐介之後雨宮蓮已經覺得他安靜夠了。他的確是在期待可以來點有趣的東西,例如鳴上悠那一頭顯眼不過的銀灰色頭髮,例如任何一個魯莽地出現在他的槍口前的敵方隊員。他窩在屏障物後面守株待兔有點久了,久到他自己都覺得耐性有點被消耗盡了。他渴望給誰來一發子彈,讓他直接從戰場上退下也不錯。
一切如他所願。
連發的槍聲幾乎是從他們剛踏進地道入口的那一刻響起,帶著毫不留情來勢洶洶的子彈。
槍管的鈍光剛閃過雨宮蓮的眼角,他反射性地馬上帶著喜多川祐介翻身跳到了斷墻的後方。利落地翻過了那一堵稍顯搖搖欲墜的矮土墻,子彈啪嗒啪嗒的敲向他們背靠著的障礙物,揚起了灰塵的同時又在墻上添上了新的子彈坑。
鳴上悠的臉上毫無絲毫表情,全神貫注地專注在他的無差別攻擊上,來勢洶洶彷彿無所畏懼,甚至似乎絲毫不在意會不會在下一秒就有怪盜埋伏在附近來一個反殺。這大概就是鳴上悠會選擇那把火力不錯的霰彈槍的原因,儘管知道別上袖章的那一刻就代表了他的存亡能影響整個戰局,他也壓根沒有把自己藏起來的意思。
他和雨宮蓮的王牌都是一樣的,混淆視線的「影子」,以及那一封信。
「身為隊長的你膽子還真大,居然親自站到了戰線之前嗎?」鳴上悠的聲音隔著一堵牆傳到了雨宮蓮的耳邊,也不想想他自己也在做類似的事情。
雨宮蓮緊緊攥住軍服的衣襟,連同那一封寫著他名字的「機密信件」一起。他的心臟還在狂跳不已,他壓低自己的身體,手臂把祐介壓到自己旁邊,以防那些亂飛的子彈越過了這唯一的藏身處,提前讓怪盜團都退了場。
「暴露了嗎?」
「可能。」
差點就Game Over了。他和喜多川祐介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翻了一個身,利落且快速地將他的狙擊槍拉到胸前,將槍管藏在土墻的小裂縫里,他咬了一下唇。
「我是怪盜團的團長。」雨宮蓮瞇起了眼睛,嘗試全神貫注地瞄準他的目標,並且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絲毫波動:「不代表我是這場戰爭的『隊長』。」
嘭——!
響亮的槍聲在地道裡迴盪。
儘管不是真正的槍,後坐力還是把雨宮蓮的胸膛撞得發疼。子彈咻地掠過飽受槍林彈雨打得坑坑窪窪的戰場,掠過灰塵飛揚的駁火區,掠過了鳴上悠的肩膀,撞上了他身後的墻壁上撞出了一道觸目的焦痕。差一點,雨宮蓮差一點打中了他的腦門。儘管只是嚇唬他的,雨宮蓮那第一發狙擊還是讓鳴上悠的槍聲遲疑了一下,於是第二發狙擊接踵而來,霰彈槍的槍聲也鳴上悠懵然那一瞬間嘎然停止。喜多川祐介和雨宮蓮趁著這個空隙,從旁邊的通風口跳出了這一條危機四伏的地道。
一場駁火倉促地結束了。
「悠!沒事吧?」
花村陽介的聲音透過無線電傳到了鳴上悠耳里。鳴上悠拍了拍那一身沾上了塵土的寶藍色軍官制服,放下了他手中的衝鋒槍,他的確看見了,雨宮蓮的臉上露出了狂妄的笑容。
「沒事,讓他們逃了。」
「他們還不知道你在哪裡,也沒拿到那封信。」
「是嗎?悠你還是快回來吧,直斗有些事情要告訴你。」
鳴上悠丟下已經清空的彈匣,不忘輕聲笑了。
「知道啦,『leader』。」
+TBC+
9.28.2018
【女神異聞錄短篇】Swing
辰姬神社和他們冥冥中有一些緣分。
當然花村陽介是不知道這種事情的,他只不過是在選擇「調查隊總部」的替代方案的時候,脫口而出就講出了「神社後不是有一塊永遠沒有人的空地嗎?」這種話。讓他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平常有事沒事都會損他兩句的大家,對於這個提議竟然就瞬間一致通過了,沒有任何異議。
他覺得自己是看錯的,那個時候鳴上悠的臉上似乎露出了沾沾自喜的表情,彷彿他早就猜到了這種結果。
只是到了目的地之後他立刻就後悔了,畢竟那些老舊的遊樂設施還真的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搖晃的鞦韆和斑駁的滑梯,轉起來就會發出悲鳴的生鏽的小型旋轉木馬,怎麼看都像是在恐怖遊戲中才會出現的場景。
話說為什麼神社後面會有鞦韆和兒童遊樂設施啊?作為始作俑者的他極力忍下了把這句話吐出口的衝動,並且嘗試說服跟來的女生成員們:「至少這裡還有地方可以坐吧!」
他們想了一想,的確是這樣。
夏末的稻羽依然保留著炎夏獨特的燥熱氛圍,擾人的蟬鳴在這群高中生的耳邊鼓噪著,聲嘶至力竭。但神社後的空地卻沒有想像中熱得讓人難以忍受的高溫,或許是那一層濃厚的綠蔭把磣人的太陽光給隔絕了,又或許是微風見給這裡帶來了一些涼意。
總的來說這裡都比因為活動而人滿為患的朱尼斯美食街還要舒服得多。或許是這種原因,調查隊很快就接受了這樣的臨時據點。
花村陽介還是要為了把集合地點換成這種一不注意就會出現都市傳說的地方付出些小代價,比如說請大家吃冰棍。儘管嘴裡呢喃著千萬個不願意,但他還是揮了揮手走下了斜坡。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有人跟著來了,那抹清爽的銀灰毫不猶豫地晃過了他的眼簾,回過神來的時候花村陽介的手腕已經被稍顯溫熱的掌心握著了。
「我陪你去。」
「哦……好。」
瑣碎的陽光晃過眼簾還是炫目得讓人花了眼,他後知後覺那原來是鳴上悠的手,熟練的程度讓人發指。
「唉喲喲喲喲~陽介你這樣很狡猾哦!」
小熊跳脫的思維和聲線彷彿一把銳利的剪刀幾乎要把花村陽介的理智給剪斷,他馬上回過了頭,兇狠地瞪了那一隻做起了鬼臉,帶頭起鬨的小熊娃娃一眼,甚至恨不得在他的腦門來一巴掌,卻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個動作顯得有點此地無銀。
「吵死了!」反過來拉走了鳴上悠,彷彿要逃離尷尬的局面。
明明已經夏末了,天氣還是熱的讓人受不了。花村陽介嘗試這樣說服自己,臉上的燥熱並非來自於情感。
當他和鳴上悠提著那一大袋冰棍回到神社後方的時候,女生們玩起了鞦韆的笑聲從大老遠就傳進了他們的耳中。抬起頭便能看見小熊正在興沖沖地擔任了給女生推鞦韆的使者角色,挪動著圓滾滾的玩偶身體周旋在三個晃動的鞦韆之間,這是多麼讓人羨慕的工作。
看來集合的目的早就被丟到九霄雲外去了,彷彿她們本來的目的就是趁著完全沒有人會來到這裡的空檔,來和小孩子搶鞦韆玩的。摘下故作成熟的面具回到兒時的時光,從來沒有人說過高中生就不能保留下那些未泯的童心。
「悠,你說她們盪到多高的時候才能看見那種角度?」連花村陽介都忍不住用手肘推了一下鳴上悠,和他悄悄地咬起了耳朵。
「陽介不介意的話,可以穿著裙子上去實測一下。」
「誰要去測試這種東西啊!」
花村陽介那彷彿被火燒到了的反應讓鳴上悠忍不住笑了,也讓那幾個耳尖的女生察覺到了他打的小心思。「花村你糟透了!」在差點被千枝的飛踢踢中小腹之後,他下一刻便被那群齊心協力的女孩子們夾上了那一座搖搖欲墜的鞦韆。不管是什麼時代,得罪女性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推鞦韆的任務就交給悠前輩了!」
「不把這傢伙晃到暈過去都不准他下來!」
「乾脆讓他甩飛出去吧。」
——小理世生氣的表情也好可愛……連這種事情已經無所謂了,死於鞦韆飛墜這種事情怎麼想都只會是一個惡夢。他甚至有點後悔為什麼要把調查隊集合的地點換成了神社後面的空地上,而他的好搭檔偏偏還擺出了一臉十分期待的模樣,充分擔當了壓死花兒的最後一根稻草的角色。
花村陽介不喜歡鞦韆。
那是一個難以宣之於口的童年陰影,雖然連他自己都不太記得那些許久以前的零散記憶了,只是在心裡深處的認知中他仍然記得那並不是一個愉快的回憶,是他發誓永遠都不會想再體驗一次的東西。
花村陽介本能地抗拒鞦韆這種東西。
「好啊!來啊!」
於是他緊緊攥著那兩條得鏽吱呀作響的鎖鏈,閉緊眼睛咬緊了牙關,做好了騰空飛起的心理準備。
然而到真的雙腳離地的時候他的身體只有輕微地晃了晃,就像是坐在湖邊的小船上微微的晃動,鞦韆吱呀吱呀地搖晃著,晃出了細微的角度,和記憶中那種驚天動地的離心力完全拉不上關係。花村陽介驚訝地張開了眼睛,神社後方那抹濃郁的樹影帶著微風闖進了他的眼簾,那並不是預料之內翻天覆地的景象。
啪。
他的身體隨著鞦韆晃動一起輕輕地撞進了某雙臂彎里,花村陽介抬起頭後對上了那雙笑得仿佛彎成了月牙的灰瞳,一如既往地看穿了一切,仿佛在沾沾自喜一般。
「咦?」
「陽介很怕飛高高的樣子。」
「吵死了!」
花村陽介別過了臉,或許他能稍微喜歡上鞦韆這種東西一點點了。
9.26.2018
【Sound Horizon短篇】月見
8.31.2018
【女神異聞錄短篇】光影
「畫不出來。」
猶如小石頭無力地投進了池塘卻激不起一點浪花,猶如風沙掠過指縫卻無法緊緊抓住半分,猶如沾上了顏料的筆尖凝固在畫布之前,卻無論如何都成不了方圓。
「畫不出來。」喜多川祐介說著這句話的時候,眉頭似乎比以往還要鎖的更緊。
潺潺的雨聲吵得讓人心煩,輕易就越過了盧布朗那扇頗有年代感的玻璃門,把已經像亂麻般的心緒擾得更加紛亂。彷彿連咖啡廳裡濃郁的咖啡豆香氣和衝擊大腦的辛辣咖哩也無法如願喚醒沉睡已久的靈感,喜多川祐介雙手交疊在染著咖啡色調的吧檯上,那種頹然的神色就連打著哈欠的摩爾加納也能一目了然。
酸澀的冷咖啡和變涼的咖哩,原封不動地擱在他和雨宮蓮之間,食之索然無味。
雨宮蓮沒有多嘴去問祐介瓶頸的理由,比起過度的八卦他更清楚祐介只是需要一點陪伴,就像他一直在做的一樣。或許祐介還需要一點刺激,能讓腦海中的困惑豁然開朗的一點刺激,就像撕開那霧茫茫的海域的一束光一樣。
——光。
這個關鍵詞就這麼闖進了雨宮蓮的腦海之中,靈機一觸讓他停下了輕敲桌面的指尖,將某月某日他為了解悶而讀過的那篇攝影雜誌專訪從記憶的深處翻了出來。雨宮蓮想,這種東西或許能成為喜多川祐介所需要的燈塔也說不定。
「祐介,要不要試試看用光畫畫?」冷不防地,少年拋出了一個提議。
「什麼?光……?」從雨宮蓮口中說出來的,是喜多川祐介從未聽過的新奇提議。
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這是喜多川祐介第一次從垂頭喪氣的氛圍中抬起了頭。「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他忍不住追問雨宮蓮,彷彿如果不是沒搞懂原理,他立刻就能這裡畫出什麼東西一樣。
雨宮蓮微笑著彎下了腰,讓自己的眼睛能對上祐介的目光。他靠在咖啡廳那列長長的吧檯上,看起來就如同平日里在某條人行通道集合時一般。「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雨宮蓮這麼說著:「雖然要張羅相機和道具大概需要一點時間。」
「你總是會說出一些驚為天人的話。」似乎是新鮮感和期待取替了原本的煩惱,祐介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那些完全冷卻的咖喱和咖啡好像也變得沒有之前那麼難以下嚥了。
不需要帶多餘的東西,只要喜多川祐介能來就行。在祐介離開盧布朗之前,雨宮蓮和畫家這麼約定,下一個週末的夜晚,他們還是在這一個老地方見。
「你到底行不行啊……」摩爾加納瞇起了眼睛,開始上下打量起了坐在工作桌前打開了手提電腦的雨宮蓮。
「我有把握。」
簡短地結束了話題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理會黑貓,很快便沉浸在專心一致的狀態中,列出了一條長長的暗網購物清單。看來這又是一個徹夜難眠的夜晚,摩爾加納懊悔地搖了搖頭,後悔自己應該要先強制雨宮蓮去睡覺才對,現在不管怎樣搜腸刮肚,黑貓都想不出能趕少年乖乖去睡覺的說辭了。
這是喜多川祐介第二次在深夜時分留在盧布朗的閣樓,在微雨紛飛的夜晚由那雙稍顯微涼的手和咖啡的香氣拉著走上了咖啡廳深處的樓梯。
閣樓里,沒有畫布,沒有顏料,沒有任何足以構成點線面的元素。
當黑暗籠罩了喜多川祐介的目光之後他才發覺閣樓連一盞燈都沒有開,平日里開著鎢絲燈都略嫌昏暗的閣樓此時伸手不見五指,喜多川祐介目光所及的就只剩一片濃稠的黑。仿佛是雨宮蓮刻意把夜幕鋪滿了整個閣樓一般,僅餘下星星貼紙在橫樑上閃爍著微弱的熒光,除此之外,閣樓里沒有留下一點多餘的光。
或許是四軒茶屋的夜晚格外寧靜,黑暗中少年刻意放緩的腳步聲,衣袖劃過空氣的摩擦聲,以及細微的呼吸聲,喜多川祐介都能聽得格外清晰。
「蓮,需要我去開個燈嗎?」他嘗試在若隱若現的影子堆中辨認融入了黑暗的雨宮蓮,而那一個似乎在調整什麼器材的身影輕輕笑了一聲,很乾脆地回答了一句「不需要。」蓮的回答是讓祐介摸不著頭腦的,就像他摸不著「純粹的暗該如何產生美」這個問題的答案一樣。
直到那一聲突兀的「喀嗒」聲在喜多川祐介的耳邊響起,微弱但柔和的光芒懷抱他的四周,讓曾經身處黑暗的他再度看見了光。稍顯暖意的手燈和掌心包圍了喜多川祐介的手腕,他這才後知後覺光源來自於雨宮蓮塞給他的那一盞小小的LED手燈。
「這是……?」他困惑地詢問不知何時回到了他身旁的雨宮蓮。
「是筆。」雨宮蓮的回答聽起來依舊像是一個謎題,讓他聽得雲裡霧裡,只是蓮沒有解釋,也沒有給他多餘思考的時間。
「祐介放輕鬆就好,我先教你怎麼畫。」
隨即,微光隨著剛落的話音而動。
就像是跳起了一隻原地踏步的華爾茲,而領舞的那個人是雨宮蓮,少年的手臂越過喜多川的腰,牽起了他那握住了手燈的右手開始在昏暗的空氣中揮舞。仿佛他們真的拿著顏料刷開始了繪圖,仿佛閣樓里所有空間都是他們的畫布一般。而手燈的光越過了空氣劃出轉眼即逝的弧線,隨著雨宮蓮的動作繪出了不成形的圖案。
——看不出來在畫什麼。
喜多川祐介尋思著,光影流轉的速度過於快速了,在他能夠記住蓮筆畫之前就已經消散在黑暗中,圖案留不住,他也看不出來到底雨宮蓮拉著他的手畫出了什麼。雨宮蓮停下動作的時間和快門關上的聲音是同步的,從開始到結束只有短短的十多秒,短暫得連喜多川祐介也覺得有點意外。
喜多川祐介原本以為這樣的圖畫,是留不住的,就像從來沒人能留住流星一樣。直到雨宮蓮把相機那一方發亮的熒幕堆到了他的面前,他看見了漆黑的背景面前,熒光勾勒出了完整的圖案。那是一把小小的雨傘,傘下用草書的筆劃寫出來的「Ren」和「Yusuke」的字樣。那些祐介的眼睛還來不及捕捉的光線,藉由長時間的曝光被記錄在了相機裡面。
是畫,用光影畫的畫。
「雨傘?」
「因為今天下雨了。」
「真是有趣。」
儘管畫面中的圖案頂多算是一個毫無章法的塗鴉,儘管連祐介都不知道這把傘的意義何在,然而親手將極光和極暗糅合的手法是他一直以來都從未嘗試過的體驗,和星象館中那種散亂在頭頂卻遙不可及的浪漫不一樣,這是他可以親手構造的光影世界。
他注視這那一方小小的熒幕,又端詳一下雨宮蓮的側臉,一個新的構圖在他的腦海漸漸的萌生。
「能換個顏色……或者能把人照也進去嗎?」他問道。
「可以。」
彷彿早就知道他會這麼問,雨宮蓮扶了一下眼鏡,利落地拎起好幾個不同顏色的LED小手燈,逐個逐個在祐介的面前扭開了,原本昏暗的房間瞬間燈火通明。
「雖然顏色未必足夠……」雨宮蓮搖晃了一下手中的燈:「而且要換顏色必須快一點。」
「有紅色就夠了。」喜多川祐介的聲音裡不見一絲遲疑,從蓮的手中接過了那盞燈。
每次的曝光時間只有30秒,對於習慣了速寫的喜多川祐介來說30秒已經綽綽有餘了。
大概喜多川祐介的血液本來就留著藝術家的細胞,所以才能在這種無法預覽也無法修正的情況下畫出了一幅完整的作品,完整得連擔任模特兒的雨宮蓮也有點吃驚。
那是一個有些許背光的構圖,刻意模糊了人體的面孔和動作,卻強調了由艷紅勾出的線條,細膩的筆觸把展開的翅膀和散落的羽毛描繪得栩栩如生,只看照片的話,確實難以想像這是一個從未接觸過光影畫的人,在短時間內完成的作品。
雨宮蓮看著相機的的熒幕,忍不住笑了。
「你是在畫亞森?」
「不。」雨宮蓮的詢問毫無意外地換來了畫家的否定,喜多川祐介沉思了幾秒,才緩緩道出了畫的原意。
——是救贖。
7.25.2018
【陛革短篇系列】 Ma'am
7.21.2018
【Sound Horizon短篇】 It's raining somew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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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2018
【女神異聞錄短篇】Connect(後日談2)
貓叫聲打斷了雨宮蓮的忙碌。
摩爾加納湊近了正在燒水的雨宮蓮,那雙藍色貓眼的瞳孔在昏暗的燈光之下縮成了彷若銀杏般的大小。那是一雙擁有洞察力的眼睛,和給它臉部按摩時瞇起的放鬆表情還有餵食時放大的亢奮眼神都不一樣。雨宮蓮停下了攪拌咖啡粉的動作,凝望摩爾加納的藍瞳,他知道那是摩爾加納在現實世界裡表示認真的眼神。
「怎麼了?」少年放下攪拌匙,停下了一切動作。
「吾輩覺得你跟祐介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了?自從那天從奇怪的殿堂回來之後,你們倆就怪怪的。」
雨宮蓮的手凝固在了半空,他千算萬算壓根沒算到摩爾加納會忽然來這麼一問。隨後他捻了捻額前細碎的瀏海,就像平常一樣,語氣不動聲色:「我和祐介沒事啊。」
「真的沒事?」貓用前爪刷了刷耳背上的雜毛,摩爾加納一邊把爪子卡住的細毛舔走,一邊追問:「你的確很會隱藏自己的心思,但祐介可是什麼都寫在臉上的那種人。」
「啊。」短促的恍然大悟後他還是語塞了,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隱藏得還不錯,至少在大家都不記得那件事的前提下,就是沒想到露餡的居然是始作俑者。
說是始作俑者,好像也不太對,畢竟以他對祐介的了解,那位對純粹的美有著無比執著卻對感情甚不了解的喜多川大畫家是不會主動去做這種事的。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讓祐介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雨宮蓮陷入了沉思,把天鵝絨殿堂裡的回憶巨細無遺地梳理了一遍。
「……啊,鳴上悠。」短暫的回想之後他終於想起來了那段空白期,他在安全小屋睡著了之後的那段時間。
「是想起了什麼了嗎?」摩爾加納急切地追問。
「沒什麼。」他簡短的回應貓的疑問,並開始尋思到底能用多少根木天蓼能收買摩爾加納的嘴這種問題。
那段讓雨宮蓮打死都不願意和摩爾加納說清楚的回憶,的確能追溯到他和花村陽介在安全小屋睡著了那段時間。
天鵝絨殿堂,塔頂迴旋樓梯下方的安全小屋中。鳴上悠和喜多川祐介還在一邊等著輔助少女的新通訊,一邊守在累得睡著了的雨宮蓮和花村陽介的身邊。
等待,既漫長又無聊。所幸的是,鳴上悠是一個耐性很足的人,而Fox即便進入了殿堂也會帶著他的速寫本,儘管兩個人都不多話,但他們也不顯得有多無趣,話題從他攤開了畫滿了素描的速寫本開始。
「這就是那個彩繪玻璃嗎?」他好奇地問道,畢竟連陽介都說他因為玻璃窗而差點被打飛,讓鳴上悠也有點好奇那個玻璃窗到底長什麼樣子。
悠的問句讓Fox停下了鉛筆,他點了點頭。「窗外的陽光透過半透明的琉璃將人物和背景裝飾的色彩照的熠熠生輝,那景象實在是過於美麗了,忍不住將之畫在了畫本中。」Fox是這麼對鳴上悠說的。
而悠的眼睛看仔細地掃過了畫本,白色的畫紙上僅僅以黑色和灰色點綴光影和線條,那是數組在巴洛克式的建築和教堂很常見到的園拱窗,花朵似的裝飾在圓拱的上方把線條帶到窗框之上。悠也在上方的樓層見過這種從地板高至天花的窗戶,只是他看見的遠比Fox畫的要簡約得多。
帶著面具的小丑和白色的小狐狸躍然於窗框之上,靈活的表情和動作讓窗框之內的角色看似栩栩如生。故事從很久很久以前,住在森林的狐狸在雨中被小丑相救開始,起承轉合之後小丑和狐狸在花叢中相擁而眠,花兒在他們的身邊盛放。數組的窗戶組成了一個簡單卻足以溫暖人心的童話故事。
大概實物會比畫作更加驚艷,才會讓Fox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將它們記錄下來。鳴上悠看了看小丑的臉,又看了看Joker的睡顏,抿起唇笑了。瑪格麗特告訴過他這個殿堂也是認知所產生的空間,他們在這裡看見什麼都不出奇,或許肉眼所見的東西是某種內心的啟示也說不定。啟示是有了,但當事人搞不好根本沒看懂。他把屬於Fox內心的「啟示」所呈現的畫作還給了Fox,少年怪盜則是一臉認真地詢問他的觀後感。
「真是一個很溫馨的愛情故事。」鳴上悠輕巧地接過了這個話題。
「愛情……」似乎是過於直白的感想讓Fox有點無言以對,他張了張嘴嘗試說點什麼,最後還是屈服了:「的確如果是『愛』的話,我能感受到設計窗戶的人對愛情的強烈渴望。」
明明「設計者」就是你。鳴上悠輕輕地笑了,並沒有把這種話當面說出口。他換了一個話鋒,把直球丟回去Fox的手中:「心意不能相通的話,童話會走不到美好結局的。」
「欸?什麼意思?」
「我相信以你的觀察力的話,你是不會看不出來誰才是真正『設計』了這一組窗戶的人的。」
鳴上悠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玫瑰花要是在盛開前就枯萎那就太可惜了,說不上是推波助瀾,但稍微讓他們少走點冤枉路也是不錯的。那時鳴上悠是這麼想的。果然,Fox從苦苦思考到恍然大悟,並沒有花不了多少時間。於是Fox換了一個方向,面對鳴上悠正襟危坐。儘管面具遮住了他臉上大部分的表情,但鳴上悠能感覺的到他的語氣裡異常認真。
「請告訴我,怎樣才能心意相通。」
「雖然可能需要一些勇氣,但教你一些小技巧吧。」
說著,鳴上悠在Fox的耳邊細聲講了幾句話。
如果當時鳴上悠知道Fox會直接會讓情況如此一發不可收拾的話,他或許就會把話說得更加清楚一點,至少得清楚告訴他這種事得兩人單獨的時候做。
天鵝絨殿堂,神殿大廳前。
創世紀的畫作是暗示破關的最後一道鑰匙,或許也是能打開某個心鎖的一道鑰匙。Fox的目光自一進這個房間開始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那個穿著長風衣的身影,伊甸的禁果和毒蛇猶如另一個他內心的啟示。當暗紅的指尖順著壁畫上的蘋果和蛇劃過,某種枷鎖也隨之而劃破。伊甸的亞當和夏娃,人類的始祖,世上的愛恨和善罪,都起源於他們的犯禁。
誰管這到底是不是禁忌呢。
「Joker。」
Fox的呼喚讓怪盜的首領回了頭,那一聲回音也讓所有的人回了頭,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Fox一個箭步衝上了前,扯過了Joker那雙略顯的比他纖細的手臂,仗著身高的優勢,他能很輕易地把Joker圈進他的懷裡。指尖揉進了那頭蓬鬆而柔軟的捲髮,御狐閉上眼睛低下了頭。
「Fox?!」
絲毫沒有思考和拒絕的餘地,軟綿綿的觸感包覆Joker的雙唇。
帶著淡淡顏料味道的氣息掃過了少年的鼻尖和髮絲,把他還來不及出口的驚呼強硬地堵回了他的喉嚨裡。而Fox像是生怕他會在下一秒會推開一樣,手從扶著他的後腦滑下直接圈住了他的腰,另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拉近了自己的胸膛,然後小心翼翼地用舌尖撬開了Joker那因為驚訝而微張的唇。不管是呼吸的節奏還是思緒全部都亂了,他們兩個人都是。
世界彷彿在那瞬間安靜了,只剩下空靈的聖歌在見證這一個彷彿神秘儀式一般的深吻之中。
殿堂裡除了管風琴和歌姬的吟唱以外的確是沒有其他雜音的,因為不管是調查隊還是怪盜團,甚至是Joker都不知道該給什麼反應。Joker的肩膀僵硬了,陷入一種不知道該不該給眼前這一個彷彿中了邪的御狐來一紙扇的猶豫中。真正的罪魁禍首被他的搭檔拉到了殿堂的旁邊,花村陽介扶著額頭盯著一臉無辜的鳴上悠,盡量壓低了他的聲音。
「悠!你到底跟那傢伙說了什麼!」
「教他告白了。」
「這最好是教他告白!」
「不,我沒想到他會直接到這種程度。」
「你啊!」
在神殿門外分別前的小插曲就這樣在Joker的不知所措和鳴上悠的心虛之下結束了,七組人馬在分別之時大概都各自懷著一些震驚過後的餘波,包括那幾個當事人。
從殿堂回來以後得知大家的記憶都不完整的確讓雨宮蓮著實鬆了一口氣,看著似乎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的祐介,他也努力扮演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角色,於是在往後每次聚會聊起了天鵝絨殿堂的時候,他都對那個小插曲三緘其口。只是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不甘心的心情油然而生。
是不是祐介的記憶就真的隨著天鵝絨殿堂的消失就永遠化成了虛影了呢?說到底當著這麼多個人面前被強吻的還是他,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就該這樣不了了之下去?偶爾深夜時當雨宮蓮看見貼在橫樑之上的星光,他會忍不住多心思考起了這樣一個問題。
喜多川祐介當時,到底是開玩笑的,還是認真的?
指腹描著唇線而走,倘若祐介真的失去了那一段記憶,他該怎麼辦?
「喂!」
「……」
「Joker!」
「……」
「……雨宮蓮!」
「啊。」
摩爾加納的爪子忍不住敲起吧台的桌面抗議,少年終於從冗長的回憶和思緒裡面被強烈的呼叫強行拉回到盧布朗的咖啡室前面。黑貓深深地歎了口氣,看著雨宮蓮眼神的彷彿看著一個病入膏肓的患者。
「總之,現在這種時候,團裡再出現裂痕的話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你和祐介之間的事,只能由你們自己去解決。」
「就這樣,吾輩先去散個步,剩下的你自己搞定吧,就不妨礙你了。」
雨宮蓮盯著摩爾加納瀟灑地跳下了吧台的背影,他捻起了額前細碎髮絲思考了一陣。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跳向了午後四點,他知道祐介現在仍在車站前站著。
雨宮蓮眨了眨眼睛,撥通了祐介的電話。
「祐介,有空嗎?」
井之頭公園一直以來都是一個能讓人放鬆心情的地方,不管是誰,在鳥鳴和樹影之下總是十分容易就卸下了心防,況且午後的公園裡人並不算多。想要去一個能安靜說話的地方,這麼想著的雨宮蓮毫不猶豫就帶著祐介來到了這裡。
「真是難得,蓮居然也有主動約人的一天。」
「是這樣嗎?」仔細想想,好像的確是這樣。
小舟隨著雨宮蓮手中的雙槳滑到了湖中心,船身在原本仿佛鏡面一般的湖上泛起了一道淺淺的水痕。他停下了划船的手,漣漪以小舟為中心,一圈一圈向外擴散。湖面泛著午後的陽光,已然不再是毫無波瀾的模樣。
說是許久沒有來到這個公園,祐介自然而然地翻出了他的速寫本。大概是又看見了什麼讓他著迷得想要畫下來的畫面了吧?雨宮蓮托著腮想著,一邊看著祐介快速翻起他的畫本,一邊尋思說話的時機。
「那是?」紙頁落在了彩繪玻璃窗的速寫上,雨宮蓮截停了喜多川祐介的手。他認出了拱窗的樣式,那是天鵝絨殿堂里的窗戶。
「是在那個世界留下來的東西。」祐介把速寫本遞了出去:「雖然忘記是什麼時候畫下來的了,但每次看到這幾幅畫,心裡總有種溫暖的感覺。」
畫家嘗試解釋著,不記得是誰說過,這大概是一個「愛情故事」。
少年的指尖落在了彩繪玻璃窗的圖案之上,鉛筆的痕跡顯得有點兒凌亂和斑駁,但雨宮蓮還是辨認出來了,那是狐狸和小丑的愛情故事。他沒能忍住笑的衝動,他思考了很久該如何謹慎發言才好,但原來一切的答案僅僅是如此簡單而已。
費列蒙是潛意識的集合,天鵝絨殿堂是所有天鵝絨房間的根源,理所當然也是他們十六個人的潛意識的象徵。循著內心的本能而行動,當時喜多川祐介所做的不過是如此而已。
似乎是對忽然笑逐顏開的雨宮蓮感到驚訝了,喜多川祐介向他投去了擔心的目光:「蓮?怎麼了?」
「沒事。」少年合上了手中的速寫本,他的確鮮有在別人面前流露出如此真切的情感,所以才會嚇到眼前的人吧。
「祐介還記得最後一個房間前發生的事嗎?」這並不是一句小心翼翼的詢問,到底要不要謹慎的發言也沒關係了,到底祐介還記不記得也不是那麼重要了。雨宮蓮握緊了手中的繪本,他的「答案」在這裡。
「嗯,當然記得。那是我對蓮的告白。」畫家絲毫沒有避忌的意思,就算所有事情都忘記了,唯獨那一刻他從來沒有忘記過。
我就知道。
雨宮蓮露出了意料之內的表情,隨後舉起了手中的速寫本,貼近了祐介的臉旁。
「我好像還沒回答祐介吧?」
「欸?」
少年的指尖扯走了用以偽裝的黑框眼鏡,雨宮蓮的臉湊近了喜多川祐介的唇邊。
風嘩啦啦的翻起了速寫本的紙頁,夕陽的殘影在湖面畫下了更大的漣漪,溫柔的光暈染了那一組僅以黑白和灰調的圓拱玻璃窗。彩繪玻璃上,狐狸和小丑在繁華而夕陽之下相擁而眠。
=END=
7.06.2018
【女神異聞錄短篇】Connect(後日談1)
「怪盜」與「夏洛克」
烈日當空,初夏的太陽毫不留情地把瀝青街道的溫度硬生生提高到讓人難以接受的程度。街上沒有一個人不是汗流浹背的,包括躲進了房屋影子底下等帶久久未曾轉向綠色交通燈的兩個翹了課的大學生。
鳴上悠,22歲,大學四年級。因為直斗的一通電話毅然決定拉著年紀和他相仿的花村陽介把下午的課全數翹掉,乘了兩個小時的火車來到了四軒茶屋這個藏在東京鬧市中的隱世角落。
「你確定你找了這麼多年,雨宮蓮他就在這裡嗎?」
陽介把最後一口冰凍的可樂灌進了嘴裡,隨口問道。
「嗯,直斗的情報是不會錯的。秀盡學園的轉學生,還有一連串的盜心事件……不是和我們有相同能力的話,做不到。」
言下之意是,那個「怪盜團」就在這裡,那一群五年前在天鵝絨殿堂裡和他們相遇的怪盜們,就是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心之怪盜團。
「啊!我還是搞不懂……」陽介看了正在找地圖的鳴上悠一眼:「悠,你當時是怎麼發現他們的時間和我們相差五年的?」
「是Joker的手機。」
鳴上悠說,因為Joker曾經在安全小屋嘗試用導航出去殿堂,在他的面前把手機拿出過。那隻手機的款式實在太讓人印象深刻了,鳴上悠忍不住就偷看了一眼,那時當機的首頁顯示的年份是2016年。於是鳴上悠意識到了,這個少年的時間和他們相差了足足五年。
「難怪你叫直斗過幾年再開始調查也沒關係。」
五年前調查隊從殿堂回到了現實世界之後,鳴上悠就發覺到了大家對殿堂裡面發生的事情基本都不太記得了。然而他確實十分在意雨宮蓮這一個和他擁有相同力量的少年,於是他私下拜託了直斗去調查了一下這個人。
「過幾年再開始調查也可以。」當時鳴上悠的確是這麼說的。
後來菜菜子的事件和伊邪那美的暴走讓調查隊在也沒有心思去思考怪盜和殿堂的事情,於是這件事被擱置了在一邊,漸漸被調查隊給淡忘了,不了了之。直到鳴上悠在網絡上看見了怪盜團的討論區網站,他才想起來曾經拜託過直斗的事情,於是乎他撥通了偵探的電話。彷彿心有靈犀一般,直斗給他的答覆就是「找到了。」
於是他想都沒想就拉著花村陽介,跑到了四軒茶屋。
「悠,你確定現在裡面只有雨宮一個人在?」
站在那個要轉進小巷才能找到的隱秘門面,從反光的玻璃落地窗上看不清裡面的情況。只是盧布朗過於偏僻,今天又是上班日,的確可以用門可羅雀來形容。
「稍微利用了下白鐘家的名望,把店主給請出去了。」鳴上悠笑著回答了陽介的疑問。
你確定你不是抓著店主的把柄將店主威脅出去的嗎?花村陽介實在很想這樣說,然而鳴上悠臉上燦爛的笑容讓他硬生生把這句話給咽了下去。不管是天氣太熱還是別種理由,他實在不想和他的搭檔在這種時候鬥嘴。
「叮鈴—— 。」
「啊!太好了是冷氣!」
店門上的鈴鐺和青年的呼喊聲讓站在吧台前的雨宮蓮抬起了頭。
「歡迎……欸?」
意料之外的客人讓少年正在擦杯子的動作凝固在半空中,和在殿堂裡的狂妄完全不一樣,作為高中生的雨宮蓮那個稍微帶了點訝異的表情讓鳴上悠和花村陽介都覺得有點新鮮。
「喲!好久不見啦!」花村陽介揮了揮手,露出了招牌的燦爛笑容。
「不是你說期待再見面的嗎?蓮。」差點在後輩面前笑出了聲,鳴上悠拉著花村陽介在吧台上坐了下來。
雨宮蓮的確記得自己是這麼說過,那不過就是幾天前的事情而已。只是他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突然,而且鳴上悠和陽介在幾天之內硬生生看起來比他大了好幾歲。當初在殿堂告別的時候,那一嗓子「悠」在這種時候怎樣也喊不出口了。
「吶……悠,時差的事情,你該不會完全沒跟他講吧?」
「陽介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
「別鬧了!絕對是!」
花村陽介看了看雨宮蓮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已經猜到了自己家的搭檔肯定什麼都沒有和少年說過就來了。只不過雨宮蓮並不是遲鈍的人,聽到這兩個人在自己面前近乎打情罵俏式的拌嘴,已經把時空錯亂的事情猜到了幾分。
「咳。失禮了。」
腦袋冷靜下來之後,雨宮蓮的思考能力也回來了。「鳴上前輩和花村前輩是怎麼找到這裡的?」他一邊問道,雨宮蓮一邊磨起了咖啡豆,混合著像是堅果和莓果的香氣飄散在咖啡廳的空氣中。
「噗。」被雨宮蓮那忽然之間轉得生硬的稱呼終於逗得笑了出聲,陽介和雨宮蓮不約而同向他投來了「還不是你的錯」的責備目光,鳴上悠見狀馬上止住了笑:「真的那麼在意輩份的話,叫我們悠前輩和陽介前輩就好了。」
「好。」少年扭開了裝著磨好的咖啡粉的罐子,順勢就同意了這樣的稱呼:「所以呢,兩位前輩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那個啦,好歹我們也是特別調查隊啦!」陽介咧嘴笑了,算是代替鳴上悠回答了雨宮蓮的疑問。
熱水順著細長的手沖壺嘴流進了鋪好濾紙的濾杯之中,如同流線一般順暢的水柱在咖啡粉上畫著溫柔的圓圈。咖啡的香氣隨著雨宮蓮的手腕而柔轉,花村陽介嗅了嗅空氣中厚實而帶了點果酸的氣味,想到了什麼。他說:「難怪當年悠的外套有特別的香味,是沾到咖啡香了啊。」
「是這樣嗎?」雨宮蓮不動聲色地把問題連同裝著手調咖啡的兩個杯子一起送了回去,並且默默地決定了不會開口詢問「為什麼前輩會分辨到衣服上沾了別的香味而且還記了那麼多年」這種蠢蛋問題。
簡約瓷白的杯子上暈染著淡雅的咖啡清香,那是平常只喝過速溶咖啡的鳴上悠甚少感受到的香味,厚實的果實香味彷彿十六世紀的倫敦特有的古韻,而咖啡中彷若莓果的酸甜在他的舌尖暈開,添了一份有如來自霧都撲溯迷離。好喝。這是鳴上悠再直白不過的感想。
只是花村陽介似乎並沒有那麼幸運能夠充分享受咖啡的樸實香氣,他拿起那一杯濃稠得彷彿熬了許久的中藥一般的「飲料」,已經覺得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湧上了心頭。但不管事鳴上悠還是雨宮蓮都以一種期待的姿態盯著手持咖啡杯的他,他只好深深吸了一口氣,呷了一小口。
苦味直衝腦門,明明是熱飲卻讓花村陽介的身體冷得直發抖,那已經不是咖啡該有的味道了。花村陽介的腦海湧現出中學時期吃過的惡夢咖哩,而雨宮蓮這杯,和那鍋咖哩搞不好是絕配。
「啊。」他在幾乎彌留之際聽見了少年那聲微妙的尷尬,以及那句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拿錯了。那是我之前做的實驗品。」雨宮蓮扶了一下鏡框,反光的鏡片遮住他的眼神。
那個若有似無的笑容,彷彿喚醒了那些年花村陽介在殿堂裡看著Joker一槍蹦了陰影的回憶。
「你是惡魔吧?!」花村陽介忍不住回嘴,他的確沒想到在不久後的將來他會一語成籛,少年最終召喚出的人格面具,名叫「撒旦耶爾」。
「呵,好啦。陽介喝我這杯吧。」鳴上悠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的杯子推了出去。
隨後他托起腮,問了一下雨宮蓮:「這兩杯咖啡有什麼名堂嗎?」
雨宮蓮思考了一下,他說。
「福爾摩斯和華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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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題:營造出夏天即將結束的氣氛! 夏天快要結束了。 小鳥遊紡幾乎不用看天氣報告也能知道夏天快要結束了。除了天氣開始轉涼這個因素以外,理所當然的還有陸的身體狀況。小鳥遊事務所為了他們的 Centre ,幾乎要把事務所都給掀起來了。 最近陸的哮喘比以往發作得...